而他作为一个拥有天下的父亲就不能答应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但如果巴特尔能够做到,他届时一定守诺应允。
巴特尔与李北辰郑重地击掌为誓。
临别时,他摘下了他从未摘下的狼牙项链送给了小公主。小公主很惊讶,问母后这是什么意思。江月白就告诉她,这意味着巴特尔想娶她,这个就是信物。
此时巴特尔不过九岁,却已经长到了一米六,可谓基因强大。
二公主摘下了随身的玉佩送给了他。
两个小孩根本不懂结婚为何物,就这样欢喜地交换了信物,挥手告别。
这一年里,陆嫔五月二十生了十公主,取名李子茗;华妃在六月时生了十一公主,取名为李子芮,萱才人十一月时生了十二公主,取名为李子芊。
江月白在六月里有了身孕。预产期次年四月。
去年下半年开始,宫里陆续进了八名后妃,全部都是瓦刺各部落的贵族女子,几乎都是首领的女儿。
他找来敬事房,把每个女子的月事周期都排了一遍。
需要侍寝的时候,就找最容易受孕的那个。按照这个办法,全部都宠幸了一遍,到了去年年底已经有三个先后怀孕。
这一年的万寿节,腊月初二这天,李北辰携太子一起接受群臣朝贺。场面异常盛大隆重。
各方送来了年轻貌美的贵族少女:鞑靼各部落首领送来了四名;东北的女真族也送来了两名;朝鲜这次送来了一位皇室的公主。
波斯也送来了两名异域风情的少女。
后宫一下子又多了九个,加上去年冬天送来的八个,一共十七个,跟汉族本土女子几乎要平分秋色。
李北辰郑重地宣布,即日起太子将隔日同早朝。
自那天之后,大殿之上摆着一套小桌椅。太子就坐在桌后,拿着纸和笔,在那里写写画画。
有次群臣好奇写了些什么。发现十分汗颜。太子的本子上要点化地记录着大臣们发言的要点。不懂的地方画着横线,打着问号。重点的地方圈出来。
虽然记得不全,还有些字不会写。就这整理思考的水准,是六岁小孩吗?
汗颜。他们都是最近两年才会的啊。
人家六岁就会了。
然而腊月二十八这天发生了令人痛心的大事。大公主、七公主食用腊八粥后倒地吐血身亡。
什么样的人会对公主们下手?
愤怒痛心下的李北辰命人彻查。结果竟然是六岁大皇子下的毒。理由是他想当太子,这样就能有卢长林当伴读,以后就能当皇帝。
原来他把毒下在了自己碗里,然后借口太甜交换给了太子。太子因为爱护妹妹,知道大公主从小喜欢吃甜的八宝粥,就把自己那碗换给了妹妹。大公主爱护她的迷妹七公主,就喂给七公主吃。结果吃下去之后双双中毒身亡。
而整个过程中,大皇子就在一旁看着,没有任何阻止。
他哭着说他讨厌大公主快乐无忧的样子。讨厌他们有这么好的母后,为何自己的母妃出生就死了。
太子对着大皇子脸上挥了几拳,打得他鼻青脸肿。转身坐在地上抱着大公主哭成了泪人。
三皇子和四皇子嘶吼着将大皇子打得满地打滚。被拉开后,后仰着头撕心裂肺地哭。
整个过程里,小公主都在给哥哥们递纸巾,给他们擦鼻涕。她的小脸一直绷得紧紧的。
李北辰询问大皇子毒是哪里来的,是谁教他下的毒。这毒肯定不可能是柔婉仪给他的,只能是另一个人。
李北辰对大皇子身边的人严刑拷打,竟然都一无所知,大皇子身上的毒药从何而来。
大皇子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说是个神秘人半夜到他屋里来给他的,他也不知道是谁。
李北辰处死了所有伺候他的人,包括柔婉仪。
大皇子一直在问:“父皇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不能当太子?是我不如弟弟吗?”
李北辰一时无言,但也诚实地告诉了他:“因为太子的母亲是皇后。你的母亲不是。”
“为什么要皇后的孩子才能当太子?”
李北辰无奈地说道,“因为皇后是皇上的妻子。”
“为什么我娘不是皇上的妻子。”大皇子哭着问道。
他沉默了许久,摸了摸大皇子的头。他曾经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为何父皇从来只看到太子,看不到他。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头。他太理解他的大皇子了。
太理解这种心酸、嫉妒和无力了。小时候他最羡慕,父皇的精力总放在太子身上。自己的努力父皇从来看不到。父皇也不陪自己玩。陪太子玩,陪弟弟玩,就是不陪他玩
“父皇也问过这样的问题。父皇也不是皇后生的孩子。但父皇没有杀人。父皇就是一直很勤奋很努力。相信有一天我的父皇总会看到我。后来父皇看到了我的优秀,最终立了我为太子。孩子,你的路选错了。你选择了杀人,而不是自己努力。”
大皇子忽而捂着脸悲声痛哭起来,“父皇我错了。父皇我错了。”
李北辰叹了口气,“可是已经晚了。你杀人了。砚儿、小七她们再也活不过来了。最疼爱你的母妃柔婉仪也因为你的行为死了。”
大皇子蹲在地上,把脸埋进去嚎啕大哭。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毒药了吗?”
大皇子哽咽着说道,“父皇我真的不知道。他蒙着脸。”
“你从今天开始就呆在延禧宫里,反思自己。”李北辰说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大皇子显然因为年纪小,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李北辰已经派人秘密地监视在周围。那个人会因为担心大皇子把他暴露出来,说不定会意外地出现。
实际上,大皇子只是不说,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谢母妃。有人说谢母妃已经死了。但他不信。谢母妃陪他玩的时候,他好开心啊。
皇后因为丧女的消息备受打击,出现流产征兆。还好她有系统出品的保胎丸。不然很可能不是她挂就是孩子挂。
景昌八年正月里的雨露均沾惯例,李北辰处于失去两个孩子的悲伤之中,没有兴趣临幸任何人。
二三四五月四个月里李北辰将新送来的九人按照排卵期全部宠幸了一遍,其中对于朝鲜公主额外宠幸,用了生女丸。
这九人里又有三人陆续怀孕,一人是朝鲜国公主,封为丽妃。一位是女真族女子,封为妍妃;一位是鞑靼部落首领女儿,封为安妃。
江月白三月十二日这天早产提前生下了八皇子,李承君。江月白下定决心再也不生了。
其实前面一直有做措施。只是有时候做完直接就睡了,然后半夜迷迷糊糊又来,又或者原本计划拔出来结果没忍住两人实在太激情,有太多突发状况
绝育的药,还是没能下定决心用。
李北辰说:“别用了,这种药肯定很伤身体。反正我要走了。”
自这之后就很严格地做措施。
他的头痛得愈发厉害,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每天的药比饭还吃得多,针灸和按摩都无法缓解,就像脑子里长了瘤子一样。只有跟江月白缠绵的时候,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头痛才能缓解一些。
他把主要精力都用来培养太子和皇子们身上。他依然每次都带太子上早朝,下朝后回答太子的问题。在勤政殿开会时,也都带着他。教太子做人的道理,做君王的道理,如何读一本书,读一篇文章,读一本奏折,读一首诗。如何批阅奏章,如何回复。如何跟人相处,如何生活。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倾囊而授。
剩下的时间里,会在江月白的“幼儿园”里把所有的小皇子聚在一起,陪他们一起做游戏,尽可能地给每个小皇子尽可能公平的关注,多陪伴他们些时光。
还会带着一群皇子公主去御花园,认识各种花卉,编花环,吹口哨,观察各种昆虫,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到了夜里,就属于跟江月白的时间。两人一起批奏折、读书、下棋、画画、陪新出生的小八,聊各种天,回忆往事,讨论育儿经,卷娃经
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个事儿几乎每天都做,作为一天的压轴戏,但是彼此都很节制,不再像最开始一次又一次地胡来。不做的时候,他们相拥而眠感觉也很好。
每天睡觉时都手拉着手,十指相扣。醒来时还是如此。
七月半的时候,他们一起祭祀了亲人。一起喝酒,不说话,默默地想念着他们。不过六年,他们失去了那么多的至亲。
后来两人又一起乔装去普罗寺敬了次香,去城里吃了顿饭,听了场戏,逛了回街,做了回普通人。
江月白每天精心打扮,每天都精致漂亮,李北辰和儿女们甜甜都星星眼,夸夸夸。
到了八月时,李北辰突然就病倒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每时每刻头都痛得像是有虫子在里面钻,痛得他满床打滚。
没办法思考,没办法睡觉,没办法吃饭。
他找到钦天监问了个太子登基的良辰吉日,八月十八。
他依然坚持着去上早朝,八月七号这天,他头痛得从宝座上滚了下来,吓坏了朝臣。宣布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几日。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江月白在批折子。
江月白把折子的内容和批复读给他听。然后他提出修改建议,教江月白处理此类事务的套路和关键处。
朝臣们来勤政殿时,江月白就在一旁记载和提问。李北辰已经不怎么说话了,只是偶尔评论和补充一下。基本都是江月白在处理。
朝臣们有意见,但是都被李北辰呵斥回去。
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到了八月十五这天,中午时宫宴,晚上是家宴。还是许婕妤操办。
宫宴时,李北辰因为服用过强效镇痛剂,所以表现得神采奕奕,精力十足,与宾客们推杯换盏,十分亲热;
到了晚宴时,晋封了许婕妤为许妃,感谢她这些年来的操持。晋念容华为念贤妃,晋华妃为华德妃。
又把瓦刺那边送过的妃子全都晋了一级。其中怀孕两个大族族长的嫡女被分别封为安妃、静妃,另一个小部落的封为谦嫔。
要求今年每个妃子都要表演个人才艺。
等每个人都表演了个节目过后,李北辰九领着众人其乐融融地去高台赏月。
李北辰坐在高台上,面前摆着瓜果,周围环绕着美人,身边坐着江月白。江月白怀里抱着三岁的五公主,身侧依偎着正在吃葡萄干的二公主。
他忽而感觉很困很疲倦,情不自禁地抓住江月白的手,又松开去摸了摸二公主和五公主的脑袋。摸完又与江月白十指相扣。
“皎皎,好困啊。朕先眯一会儿。”
他笑着对江月白看向江月白,旁若无人地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压低声音说,“爱你。”
江月白随口回应道,“困了就先睡会吧。”
这些日子李北辰总是失眠。所以能多睡会就多睡会的想法。何况今天因为每个人都表演节目,大家闹腾晚。出来赏月时就已经十点多了。
江月白找了条薄毯子盖在李北辰身上。
然而,过了许久,都已经十二点。皇上还在睡觉。
因为皇上在睡觉,大家都不敢走,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嗑瓜子和凑在耳边说悄悄话。
许妃捂着嘴凑到江月白耳边说,“娘娘,您看要不要摇醒皇上?外面更深露重,容易着凉。”
“嗯。”江月白把手中的松子仁递给姐妹两人,“别卡着了。慢慢吃。”
“谢谢母后。”二公主甜甜地说道。
五公主学姐姐,声音也是甜甜的,“谢谢母后”
最开始只是轻轻地摇动了下,后来就是剧烈地摇。
心里在想着那个预言,却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
“皇上,皇上???”江月白摇动着李北辰,他却再也没有睁开眼。
江月白急声说道,“快去传太医!”
声音很急,面色很慌,心里却很淡定。
这种淡定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李北辰不是死了,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抬头看了下月亮,明亮亮的,像圆盘一样,特别亮堂堂的。月亮该不会是时空穿梭门吧。
你此时去哪里了呢?是投胎成了一只蝴蝶?还是一个婴儿?还是直接穿越成了某个人?
你会记得这一世吗?还是从此相见是路人呢?
我们再见面你还会认出来我吗?
低头看着闭上眼睛的男子。
他的眉眼英俊,身材挺拔修长,气质儒雅霸气。
什么都好。
六年朝夕相伴的时间感觉好不真实。
你这是真地走了吗,九如?
江月白的手指轻轻地抚过李北辰的脸颊。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