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气晴朗,气候适宜。
温如溪一早就起床,收拾完毕。
她一身极简风格套装休闲又清新,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用蓝色发带扎好,娇艳的脸蛋如天上的仙子一般好看。
一出门,她拿起桌面上的钥匙。
“白白,你起这么早?”枯木一推开门就看见温如溪,瞅到她手中的钥匙,突然想到她昨天说的话,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迅速明白:“你要去你母亲墓地?”
温如溪轻轻点了下头,神情淡定自若,眼眸沉了几分。
“好,早去早回。”枯木抿了抿嘴唇。
“嗯。”温如溪拿着车钥匙出门,坐进黑色宾利内,而后发动油门,驶离原地。
十分钟后,车辆到达墓园,温如溪推开车门,下车。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走到一个墓碑面前,瞥到墓碑上笑得温柔的女人,心微微刺痛。
“妈,我来看你了。”嗓音沉闷而沙哑,飘荡在没人气的墓园,温如溪站在原地,脸色落寞而悲伤。
只是一句话就仿若是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似的,嗓子发干到冒烟。
温如溪低垂下乌黑浓密的睫毛,阳光洒在她的发旋,透着金黄色的光辉,倾国倾城的相貌在金灿灿光芒的洗涤下越发圣洁好看,但脸上如冰封的表情像是一个堕落的天使。
“妈,我会好好活着,你放心。”温如溪轻咬红唇,语气凝重。
她用2年的时间来开解自己,但不肯磨灭的事实却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
但一切都得朝前看,不是吗?
话落,温如溪伸出手触摸那张照片,手指微微颤抖,不知维持这个姿势多久,胳膊有些麻。
“妈,我走了,改天再看您。”温如溪倒抽一口气,迈开僵硬的双腿转身离开。
温如溪重新坐入车内,随后发动油门,开往北城养老院。
她要见一个人。
很快,车辆驶进养老院,停在停车场。
温如溪踏出车门,脚步坚定地迈开,走进入口处。
她扫了周围一眼,寻找着某个人,忽而有个人开口:“小姐,你好,你来这是想找谁?”
温如溪瞥了一眼他衣服上的吊牌,知道他是工作人员,缓缓开口:“我找温承德,他在哪?”
“好,我带你去找他。”
温如溪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间房间,她走进去,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人,与此同时,那人也抬起头看了她,两人与之对视。
温承德微微一愣,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他这是看到了谁?
温如溪?
算来算去,已然是过了2年。
2年,他从未见过温如溪一面,但也知道温如溪心中对他有怨恨和憎恶。
他知道自己做错太多。
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他啊,终归亏欠了温如溪太多,这是无法弥补的错误。
“小溪。”温承德声线颤抖地道,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眼底泛起一抹惊讶。
温如溪神色冷清,并无看到她眼中的欢喜。
这个男人辜负了她爱的母亲,明目张胆地把小三带回家,联合小三和小三的女儿对付她。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对他。
可一想到他是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交错,干愣在原地。
“你过得如何?”温如溪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底浮现冷光,从始至终,她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像是失去三清六欲了一般。
在她看来,温承德今天的一切全是他自己作的。
如果他不听信柳梦,怎么落到这地步?
2年前,温承德和柳梦大闹温氏,她直接让梁廷把温承德送入了养老院,而柳梦也因为温萱妍的事疯了,进了精神病院。
虽然养老院没有富裕的生活条件,但起码的日常也能保障。
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她的母亲就是住在养老院,凄凉沧桑,却是毫无怨言。
“还行,还行……”温承德一双眸子泛起一丝丝悔恨,凝着面前的女儿,一口闷气积郁在胸口内,始终呼不出去,脑袋有些发晕。
“小溪,你呢?过得怎么样?”温承德知道他没有资格关心温如溪过得如何,但还是厚着脸皮问出口。
温如溪敛下睫毛,遮盖住眼底的情绪。
这是温承德第一次担当起父亲的责任,过问她的情况。
可惜,她不需要了。
她已然习惯没有父亲的生活。
她可以让温承德安然度过晚年,履行名义上的责任,但若是想要其他的,她不会给,温承德也不配。
“还好。”温如溪不咸不淡地回应,瞅了一眼温承德,很快收回视线,轻声道:“我先走了,你保重吧!”
她和温承德的确没什么好聊的,聊什么呢?
聊她母亲,她母亲经历可算是凄惨。
聊她,她不想说。
聊他自己,她不想知道。
只是作为那点微薄的血液之情来看望,仅此而已。
说完,她准备离开。
“小溪,等会!”温承德急急忙忙地冲上去,想拉住温如溪的手。
温如溪眼疾手快,迅速闪避,好似对方是恶心的东西,碰也不想碰。
“怎么?”她抬起眼皮,声音平淡夹杂冷意。
温承德感觉到一丝丝无措,敛下眼皮,气流在胸口横冲直撞,眸光黯淡了几分,一鼓作气,吐出一句话:“小溪,对不起!当年的我辜负了你和你母亲,我混蛋,我是个混蛋!”
说着,温承德眼眶红了,眸底有泪光在闪烁。
他错了,大错特错。
可惜,连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温如溪顿了顿脚步,眼底涌现冷色,嗓音裹挟着冰冷,刺骨冻人。
说罢,她离开原地,不再逗留。
温承德失神地望着温如溪的背影,一颗心仿若是被冰块浸着,冻得四肢冰冷,神情麻木而悲伤。
比起温如溪的冷淡沉默,他更想看到温如溪的指责谩骂。
这样也能让他的心好受些。
当初若是从一而终,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温如溪走出养老院,望着蔚蓝的天空,忽而笑了,笑里夹杂着七分不屑,三分薄凉。
道歉什么的,她真不在乎。
道歉了,温承德对她们母女造成的伤害就能够消失吗?
温如溪轻笑一声,随即重新坐回车内,迅速驾驶车辆离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