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丑时,柳相仍然没找到皇帝的下落,眼看,天就要亮了!若早朝之前,还没找到皇帝,整个柳家,怕就要齐赴黄泉去了!
外面忽然有人喊道:“走水了!陛下在大火里,快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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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目光挪到了苞米的手上,她早就忧心着这事,可每次见到苞米,就都忘了“你的左手食指是怎么回事呀?”
苞米脸上里浮起几分微妙的慌张,“没……没怎么!”
“到底是怎么弄断的?”
“就是不小心断掉了!”苞米一脸平淡,就仿佛是在谈论明天吃什么一样,“放心吧,不碍事的,现在我都已经习惯了!”
“你跟我说一下……”她还想继续追问,就听到外面的喊声。
他们现在所处的宫殿,和着火的宫殿很近,谷子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苞米大惊,忙在后面喊道:“谷子,你上哪去?”
“去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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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宫变,柳相的人在宫里大肆搜查,所有宫人都只顾着自保,没有几个人上前救火。
萧承衍和姜戴月仍然在宫殿中,他身边的太监就只有陈吉还活着,哭着跪在姜戴月面前,哀求她道:“娘娘,奴才求求您,放过陛下吧!”
萧承衍原本身体就已经很虚弱了,被烟一呛,又猛地咳出一滩血!但仍然挺立的站着,对陈吉命令道:“起来!朕是皇帝,是天子,可以死,但绝不能受辱!”
陈吉心里也清楚大势已去,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又发狠似的朝姜戴月扑了上去。
被姜戴月身边的黑衣人一刀结果了性命!
萧承衍看着这个陪着自己一块长大的奴才,也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就这样倒在了自己面前,缓缓闭上了眼睛,有几分痛心,随后,睁开眼睛看向姜戴月,苦笑一声,说道:“朕知道你恨朕,朕打算把天下交给你,来弥补你的恨意,可没想到,你还是会这样做!”
面对遍地尸体和身后熊熊大火,姜戴月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平静的可怕,缓缓开口说道:“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你萧家一姓的,我也并非利益熏心之人,天下是天下,私仇是私仇,这不可同日而语!”
“你知道朕最讨厌你什么吗?”
“朕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什么都能讲出道理的嘴脸!从小,太傅用书上圣贤的道理来教导朕,可长大之后,朕觉得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不过是臣子用来束缚欺骗皇帝的绳子,他们总是能将书上的道理解释的对他们有利!可是,朕既然要坐那张龙椅上,就不得不受这些人的钳制!而你,事事都和他们对着干,他们却不敢来挑你的错处!后来,朕明白了,你比他们更能将歪理讲的冠冕堂皇!”
“你就像是另一根绳子,总是说些大道理,和他们一样,想要将朕捆起来,为你所用!”
姜戴月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说道:“我并没有要左右你的兴趣,这世上没有绝对正确的道理,只有做正确的事情!我最开始,也只是想帮你做对的事情而已,可你呢?却猜忌我,甚至,屠灭了整个苏家!”
萧承衍一脸苦涩,“就算是朕不屠灭苏家,如果哪天朕不听你的话了,你还是会这样做的!这就是你,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姜戴月思考萧承衍这假设,脸上浮起一丝很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也许吧!”
“朕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稷儿究竟是不是朕的孩子?”
姜戴月沉默着,没有回答。
萧承衍缓缓闭上了眼睛,“朕明白了,是齐王的!你从齐王那抱了个男孩回来?”
姜戴月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曾经,太医诊断出你怀孕,是真的,还是假的?”
姜戴月最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张了张嘴,缓缓吐出两个字“假的!”
听到这个答案,萧承衍脸上出现一丝释然,“你该走了,再不走,就得陪朕一块过奈何桥了!下辈子,朕可不想再遇到你了!”
姜戴月并没有从进来的大门离开,而是转身,从宫殿的墙里推出一道暗门!
宫殿的屋顶已经开始坍塌,在萧承衍周围落下火块,他目光飘到殿外,看着熊熊大火,也不知道谷子现在怎么样了?她答应会陪自己倒最后的,看来她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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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相和柳若薇赶到这里,可大火已经将整个宫殿吞噬了,所有人都只能在殿外干着急!
柳相急忙命令人救火,今夜皇帝在自己面前烧死了,自己就坐实了谋朝篡位的罪名,将来就算得了天下,也会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活着的皇帝更有用!
可惜,火势太大,根本救不过来了!
谷子冲过来,从一个救火的太监手里抢过水桶,全浇到了自己身上,便冲进火海了!苞米想拉都拉不住!
柳若薇震惊的看着谷子,仿佛看见了鬼一样!她怎么还没死?
不过,见她傻乎乎的冲进火海里去了,她便也放下心来,她自己要找死,还真是老天都救不了她!
正当萧承衍觉得不会在见到谷子的时候,却看到谷子的身影从大火里冲了过来,冲到他面前,拉起萧承衍便走,“皇上,快跟我走!”
“谷子?”萧承衍有几分惊讶,还有几分感动,“你怎么来了?”
“废话,我说要保护你的!”谷子被烟呛的咳嗽了几声,没有和皇帝在火场里嘘寒问暖的心情,忙说道:“快走吧!”
“等一下!”萧承衍停住脚步,说道:“朕不走了,你走吧!”
谷子气的要跳脚骂娘了,“我拼了命进来救你,你说你不走了?”
“你没有食言,朕很高兴,但朕真的不走了!”萧承衍苦笑一声,说道:“这场火,便是朕的宿命了!”
萧承衍知道,此时柳相和柳若薇就在外面,一旦自己从大火中逃出去,就会变成他们的傀儡,自己的所有计划,便会化为泡影,这大周的江山,便再无宁日!
而姜戴月,就守在暗门处,她也绝不会放自己从那出去的!
所以,自己的归宿,只能是这场大火!也算是用性命祭奠江山,给姜戴月掌权做最后一块垫脚石了!
她能让大周变好吧,应该能的,没有了自己在前面挡她的路,她做起事来,会更得心应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