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窗外莺啼将我睡梦中唤醒。
“三小姐,您醒了。”
“飞羽。”
她协助我坐起,身后垫好棉枕。
“冷先生呢?”
每每我自昏迷中醒来,抬眼便是冷先生坐于床榻边服侍。如今换了飞羽。虽说也是父亲指给我的丫鬟,但相处甚短,还是不得亲。
“丞相叫了先生议事。”
“怕是询问些病情吧。”
我微微挪了一下身子,倒是舒坦了些。
“冷先生说须得喝完粥再吃药。”
我看着飞羽呈上的一碗粥,实在是没多大胃口。可腹中多日不曾进食,也是隐隐作痛。便从了她,接受她一勺一勺的将半碗粥喂了进去。
黑色的药汁在瓷碗中翻涌,未触到舌尖,便已经苦出了口水。
“三小姐。”
“你拿我灌进去吧,别一勺一勺的,给个痛快。”
言语慷慨就义,表面义愤填膺,实则心如死灰。
飞羽倒也听话,当真给我灌了进去。我挣扎了一下,药汁灌进了鼻子。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震的我胸口犹如正在被无数双手撕裂。
“奴婢去找冷先生。”
“不必。”
飞羽说冷先生在父亲那里,而我的房间与父亲的房间东西两头,一来一回费些时候。
“只是呛了一口,不打紧。”
飞羽本就是一副漠然置之的性情。除了命令,不会做任何其他事。
“我瞥见今日太阳甚好,不如你扶我到园中走走,吸收吸收日光精华,也好茁壮成长。”
本想伸伸懒腰,一想自己的伤口,又将手臂撤了回来。
房门被打开。
一束阳光穿过,眼睛有些刺痛,撇过头。
“三小姐。”
“好。”
迈过门槛,本想穿过长廊去花园散步,可是方才苏醒,元气尚未恢复,只得坐在长廊一侧阴凉中歇歇脚。
看着鸟儿立在枝条间,枝条在半空微微浮动,看得有些出神。
飞羽也是话少,只是立在一旁,应了一个“木人石心”。
“岁岁年年,花不相似,人不相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个“木头”接了一句。
不过,倒是和我的意思相反,也相配。
“我渴了。”
“奴婢取端水。”
“呼!”
没了这个“木头”杵在这里,心里踏实了不少。
一根柳枝被风吹拂,快要打到我脸颊,我玩心大起,起身去抓。可它又不是定着的,我一直也不能得偿所愿。
“抓到了。你是……”
突然,柳枝压低,我轻而易举的抓到了手,抬头,一个不足三尺身高的瘦小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披着一件墨色斗篷。
“你是……”
是沈府的家仆?沈府戒备森严,否则怎会轻易出现在这里。可这一身打扮……
“她在水牢,她很想你。找楚万霖。”
“什么?”
我一头雾水。
“谁在?什么水牢?不好意思姑娘,我……”
“别说见过我。”
也一阵风呼啸,我被吹得睁不开双眼,再睁眼时,原地已经没有任何身影。
“这姑娘……就这么……没了?风驰电掣啊,连语句都雷厉风行……”
“三小姐,水来了。”
飞羽端着水走了过来。
我歪着头,发着呆。
“她是谁?她又是谁?”
我低声呢喃。
“什么?”
“什么?哦,无事。”
她看见了飞羽便躲了起来。不会是什么大机密吧?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要不我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她好像说了……找楚万霖。
她怎么知道楚万霖还活着?是不是还有人知道?可我不知如何与他见面啊,我怎么办?
疑问让我的脑袋一片混沌。
一旁的飞羽看着我的表情在“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