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云萧萧才猛地一拍脑袋叫道:“喔,其实我早就应该想的嘛!”看着小叫花迷惑的眼神,他润了润喉子,说道:“你起初说我什么来着,什么无,什么来呀去的?”
小叫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么长时间,以为他是在算计什么呢,原来是落在这个节骨眼上。
“无赖!”小叫花憋足了劲,冲云萧萧嚷道。
眼瞧着小叫花渐渐憋红的脸,云萧萧觉得有些畅快了,谁叫这小东西又偷又闹的,居然还出言不逊顶撞他这位太师爷,就说这小东西在娘胎的时候,他云萧萧早都已经“闻名”北城一带了。要说整人,在孝川,他要认了第二,也就没人敢认这第一了。
“对,就说这个,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个怎么样的——无赖法,”云萧萧拍打着裤角道,“我要觉得你说的是那么个理儿呢,这饼我也就不含糊地送给你了!要不是啊,这饼呀——”
云萧萧又顿了顿,耸耸肩:“没办法,我也不得不省下了哟,现在就说吧!”
小叫花狠不得冲上前去,也给云萧萧一个垫步侧踢,火气上来了,也就图个痛快了,“好,我就说这其中的理。第一,什么叫‘小叫花子’呀?你以为你穿成这样,就是公子少爷吗,真是乌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这叫无耻吧;第二,什么叫‘爷爷我的钱’?我爷爷早死了,他要真有钱,我能这样吗?我可是长子嫡孙喔!再说那是你的钱吗,那是别人可怜给你的,你能可怜给我么?哼,要不是你在那啃着香喷喷的包子,谗了我,我能找上你这样的吗?要不找上你,我至于挨上那一跤吗,兴许我早都钓到好的鱼了,吃饱喝足睡大觉去了,可现在呢,我都得了什么好了?你到头来,还怨我,这不是赖皮是什么?第三,第三就是,我,我……”
“第三,第三就是‘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呀!”云萧萧没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倒还挺能折腾,上下嘴皮一翻,那死人都能给说活了,“天大地大,看来是你最大了!”
小叫花得意得扬起了嘴,“无所谓了,有第一和第二也就够了,反正无耻加赖皮也就是无赖了!”说着,向云摊开了手。
云萧萧倒守信,把饼放在了他手里,小叫花便囫圄吞枣般大口咬了起来,还没尝到味,那饼就没了,又抬头望着云,云这回也到爽快,二话没说,又掏出两个饼塞在了他手中。
小叫花显然很是感动,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了,咬咬唇,抬眼冲云甜甜地笑了笑,又埋头吃了起来。
“幸亏你不是个女孩!”云萧萧瞧着他的吃样扬眉笑道。
“为啥?”小叫花边吃边抬头问道。
云萧萧狡黠地笑道:“一个女人呢,姑且放开容貌不谈。若是嘴太厉害,就成了泼妇;若是吃像太难看,就成了好吃婆。要是两者都占齐了,那可不得了了,既是妇人又做了太婆,哪能还有时间再去做小姑娘家!”
小叫花方才知道这是云的一报还一报,自己不免问得有些自取其辱,羞红了脸,“胡说,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完,朝云萧萧扮了个鬼脸,便跑开了。
看着小叫花蹦蹦跳跳地跑开,“小孩子!”云萧萧长舒了口气后,竟觉得自己也很饿了,掏出一个饼来,也大口咀嚼起来。他的心情倒也不赖,山穷水尽后的他,此时的衣襟里却涨鼓鼓的,衣囊里剩下的那八枚铜币捂在手心里还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