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一听到天雷两个字,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赶紧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大小姐的肚子比较要紧。你吃你的饭,咱家宣咱家的旨,一点都不妨碍。”
紧接着他就拿出圣旨,大声地喊道:“众人接旨!”
然后一大群人哗啦啦地就跪了下来。
沈清秋一见老夫人和沈文钦都跪了,赶紧就喊住了福喜。
“哎,等一下!”
福喜立刻就大掌一挥,对着众人喊道:“停!”
然后就很狗腿地对着沈清秋笑着说道:“大小姐,你这是有什么吩咐吗?”
沈清秋看了看秦氏,又看了看老夫人和沈文钦,道:“公公,你看我都坐着领旨,你怎么能让我的祖母和弟弟跪下来接旨呢?他们一个年迈,一个幼小,要是跪了的话,老天爷肯定要生我的气?而且它一生气又不会劈我,只会对着别人劈,所以我好担心可能会是你遭殃啊。”
沈清秋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虽然嘴巴上说的可能会是他遭殃,但是在福喜的眼里看来,这明摆着就是在说,如果他让老夫人和沈文钦跪了,那老天爷肯定就会劈死他!
这可怎么行?
他还不想死呢!
于是他赶紧道:“大小姐,你不用担心,奴才不让老夫人和小少爷跪就是了。”
他被吓得连自称“咱家”都给改成了“奴才”。
秦氏一听到他对沈清秋自称“奴才”,心里的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心里忍不住骂道:“你个死太监,一个天雷就把你给吓破了胆,真是没用!竟然敢对着沈清秋自称奴才?你怕是活腻了!”
嘴上也跟着开口道:“福喜公公,沈清秋虽然是为宰相府大小姐,但是却不是皇家的人,你对着她自称奴才怕是有些不妥吧?你难道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治你个礼数不周之罪?”
听到这话,福喜挂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夫人,自称什么是咱家的事,还轮不到您来操心,况且皇上已经说过,大小姐是迟早要进宫当妃子的人,咱家迟早都是要奉她为主的,那提前自称为奴又有什么问题?”
福喜的语气很是不屑,甚至连眼神都带了一丝轻蔑。
秦氏瞬间就被堵得没有了话。
这个死太监以前来的时候,对她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看这个样子,皇上是真的对沈雁灵死心了,转而去讨沈清秋的欢心了,这还得了?
她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还想着让沈雁灵当皇后呢,怎么能让沈清秋捡了个便宜?
于是赶紧解释道:“福喜公公,我这不是在为你担心嘛。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公公还是宣旨吧。”
她恭敬地朝福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福喜冷哼了一声,然后才大声地喊道:“众人接旨!”
于是屋里的下人们就都跪了下来。
沈清秋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的饭菜,沈老夫人和沈文钦站在她的旁边,他们实在是吃不下东西,也不敢坐着。所以只能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还真是天底下头一遭听说边吃饭边接旨的,这也太随意了一点吧?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相信。
毕竟自古以来,大家对圣旨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怠慢了圣旨,就等于是怠慢了皇帝,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想到这里,老夫人就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站不稳了。
秦氏则是也在原地站着,静静地看着福喜。
福喜正要宣读圣旨,就看到还站着的秦氏,接着便看了看沈清秋,见她的眼睛也一直都在看着秦氏。
身为人精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是在想什么?
于是便立即对着秦氏说道:“夫人,你怎么还不跪下来接旨?”
秦氏道:“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有跪,我为什么要跪?”
福喜立刻便反驳道:“大小姐刚才说了,老天爷看到老夫人和小少爷跪会生气,所以才不让他们跪的,但是她可没有说你跪了老天爷会生气,所以你是要跪的。大小姐和老夫人他们有老天爷罩着,咱家不敢动,但是动你,咱家还是敢的。”
“你……”秦氏被他的话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这个死太监还真是墙头草见风倒。一看皇帝不是那么喜欢她的雁灵了,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恶劣了起来。
真是气死她了!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树后的沈雁灵就走了出来。
脚步优雅,身姿婀娜地走到了福喜的面前,温柔娴雅地给福喜行了个礼之后,便笑着开口:“福喜公公,你可真是爱开玩笑。皇上之前还说让我进宫当皇后,只是我一直都没有答应而已。那时候你也没有对着我自称奴才啊。现在怎么就这样有礼数了?”
言下之意就是皇上之前那么喜欢她,都想要给她当皇后了,而现在皇上只说是要让沈清秋进宫当妃子而已,他最好搞清楚一点,谁对皇上更重要?
福喜自然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的,但是他也不是轻易就被吓到的人。
他对着沈雁灵冷冷开口:“二小姐,既然你也知道皇上之前是属意你当皇后的,这说明皇上是真心喜欢着你的,可是你却执意要逼他下旨将你赐给摄政王。你可知道皇上的心有多痛?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你可曾心疼过皇上一分一毫?”
“我……”
沈雁灵也被他给堵得没有了话。
她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错,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皇上心里的份量。
他们已经相识多年,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喜欢墨尘渊的,而她也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可是他却依旧对她很好,对她很是包容,甚至因为她一句想要悬崖上的鲜花,他便连夜带着人去皇都郊外的山崖上采摘,差点摔落山崖,命丧黄泉。
他对她的爱,一直都是宽容且深刻的,不可能轻易就被抹去。
但是她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了,所以他才会伤心,才会在那日在宰相府的时候没有为她出头。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让他落入沈清秋的手里。
他的宠爱和包容只能给她一个人!
她轻轻地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绣得很是精致的香囊递给福喜,温柔道:“福喜公公,这是我为尘羽哥哥亲手绣的香囊,里面还有我去庙里为他求来的平安符,请公公帮我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