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跟他们一打招呼,都是自己人,全是给南王府办差的,两拨人套着近乎,官差带他们去认尸。
只见老隆躺在义庄里,没穿裤子也没穿鞋。
没有明显外伤,一看就是被活活冻死的。
他裤子也找到了,奇怪的是,裤腿里塞满了石头块子。
“骨碌碌”老李把裤腿提起来倒空:“也没见他喝那么多啊?怎么还喝傻了?”
老李掰开大黄牙一看,老隆牙缝里都是碎石头渣子,“他吃这个干啥?”
谭术士说:“不像是吃,像是咬一下,哈哈哈……他是不是把这当成金子啦?”
老石:“你闭嘴!怎么哪都有你!”
没多一会儿,老隆俩儿子来了,二十多大小伙子,来了也不给他爹磕个头,上来就翻看他爹身上有没有啥值钱东西。
一翻没有,这才悻悻道:“叫我们来干啥?直接扔山沟里得了。”
老石指着他们:“怎么说话呢你们,这是不是你们亲爹啊?不孝顺天打雷劈!”
谭术士小声嘀咕道:“呦~你这种作恶多端的,你信天打雷劈吗?”
大小子:“他姓啥,我们姓啥?给他送终,送的着吗?”说完他还翻了个白眼。
老石:“你姓啥?你不姓隆吗?”
肥头大脸的二小子:“听好了,我跟我哥都姓曹,姓隆的爱死爱活都跟我们没半毛钱关系。哥,咱走。”
说完他俩就真走了。
谭术士:“真孝顺,老子英雄儿好汉……”
“老石跺脚骂街,他们不姓隆吗?孽畜!老子都不认。”
老李拍了下他:“老隆入赘的,他俩儿子随母姓,他在他家里就连个奴才都不如,给南王府当差还是人家曹家花钱给他买进去的,别说他儿瞧不起他,家里的狗都比他地位高。”
老石:“那也是他爹啊!”
老王说:“嗨!他老去怡红院喝花酒,他家母老虎撵他好几回了,他跪着求才求回去的,他儿子老婆子天天指鼻子骂他。”
他自己个儿的儿子都不管,别人更没义务管了,老李、老王、老石卖了老隆的马,带着谭术士上路。
接连死了俩人,这下有再大的洁癖老李也不敢一个人睡了,晚上非得开一间房,四个人挤一块儿睡。
半夜满屋子脚丫子臭,打呼噜、磨牙、放屁,熏的老李还是睡不着。
他隐约听见房梁上有动静。
“我死的好惨啊……”
“谁?”
老李朝着那个方向看。
黑漆马虎的,啥也瞅不着。
“李哥,你下来陪我喝酒啊……”
老李捂住耳朵,“不可能,不可能,这是被脚丫子熏出幻觉了。”
“李哥,来呀,黄泉路上好作伴……”
“我不去!”
老李这才听出来了,声音就是老隆。
他用把脑袋瓜子钻进棉被里,也顾不上臭不臭了。
“你赶紧走!……找你相好的陪你去,你找我干啥?”
老隆的声音又幽幽从房梁上传来,“快轮到你啦……一个都逃不掉……太子殿下还等咱们五个聚齐,给他保驾护航呢……”
“太子?”老李想到了于自陨尸首异处,死不瞑目的那颗头颅,浑身一哆嗦。
“太子殿下,隆哥,明天我给你们烧纸,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