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抽烟吗?来一根。”等何宸风在椅子上坐好后,赵玉林拿出常抽的石林烟,抽出几根,先递给何宸风。
于采蓝本来想说何宸风不抽烟,但是觉得他自己应付得一直都挺好,就没插嘴。
何宸风客气地接过那根烟说道:“我不大会抽,不过可以抽着试试。”
他接过烟后,赵玉林又给别人散了几根,除了于运来,大家都接了。于运来抽自己的旱烟袋。
何宸风自己并没有随身携带打火机或者火柴,是向辉掏出火柴给大家伙一个个点的火。何宸风抽了一口后,咳了两声,不过还是把那根烟抽完。大家就明白了,小伙子这是真不会抽烟,之所以抽了,是重视于采蓝这边的亲友罢了。
“小何,你家里现在都有什么人?”赵玉林充当起了娘家人,打探起何宸风家里的情况。
这时候夏洁和杨婶子他们去厨房忙去了。菜在于采蓝他们两个到达之前就已经摘洗得差不多了,人一到就准备做。向辉媳妇也在旁边帮忙切菜。三个女人忙着手里的活,也不忘了打开厨房的门,听着堂屋里的话。
“……我妈妈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去世了,她去世后我奶奶把我和妹妹接了过去。现在跟爷爷奶奶同住,还有个妹妹,爸爸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何宸风把家里的主要成员说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头两个月我奶奶过寿的时候,蓝蓝去了,我家里的亲戚她见了不少,处得都挺好的。”
何宸风理解,到对方家里来,人家势必要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的,因此他主动的把家里的一些情况又说了说,不过他比较低调,并没有说自己大伯在北安的职务,也没说小叔是大学副教授。只说大伯在北安上班,叔叔在南方某城教书等等。至于他自己,何宸风只说他在一个研究所做些技术性的工作,可以经常回家的。
于采蓝笑呵呵瞅了瞅低调的老何同志,在旁边给他们端茶倒水。
就算何宸风已经够低调了,大家还是知道,这小何家里过得都不错。按他们的说法,都是有单位的人,有编制、有保障,难得这小伙子一表人才、态度还这么好。这样的小伙子谁家姑娘不愿意嫁啊?
可是夏洁在厨房听他们说话,却捕捉到一个问题:刚才那小何说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她算了算快有二十年了。为啥去世的?那他爸爸呢?听那意思,没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是不是有新家了,有没有后妈呢?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事儿没说清楚,夏洁不放心。
她决定这事得找个机会问个清楚,她就怕于采蓝岁数小,考虑得没那么全面。
所以当于采蓝到厨房拿刚烧开的水壶往暖壶里灌水时,夏洁叫住她,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她:“采蓝,你跟我说实话,小何他爸那边是啥情况?他爸后边又找了没有?”
于采蓝一听,三婶这是怕她有麻烦啊,可是吴玉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必要跟家里这些人说起,反正已经解决了,因此说道:“后边他爸是找过,不过现在他爸自己过呢,也没什么事儿。大家不在一起生活,很少见面的。三婶你不用担心。”
夏洁又问了一句:“那他妈怎么年纪轻轻就没了呢?”
“得病了嘛。”于采蓝拍了拍夏洁的肩膀让她放心。“哦……”夏洁没再说这些。毕竟小伙子各方面条件很好,对于采蓝和他们这一大家子都挺有诚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我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呀?”于采蓝问了一句,于亚飞跟着徐老的儿子去工地做事去了,已经走了有两个月了。这件事徐老到沂州争取百货大楼项目的时候曾经跟于采蓝沟通过。
“说是过年前才能回。”这半年,于运来家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夏洁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如果不是有于采蓝,别说于亚飞会有那么好的发展机会,更别说他们家能开上小卖部、不再愁生活来源,就连于采微上高中的生活费他们只怕都拿不出来的。
他们这边,这个时代男人一般不下厨房,大都是女人做饭炒菜洗衣服,家里的重体力活男人干的多一些。所以赵玉林他们这些男人在屋里聊天,夏洁她们几个炒菜,大家都觉得很正常,没毛病。
何宸风跟他们聊了一会儿,见于采蓝一直忙来忙去的,他不习惯。可又不好说不让于采蓝做事,毕竟她三婶她们都在干活呢。
于是他站起来,往厨房走了走,看了一眼摆得满满的鸡鸭鱼肉各色青菜,说道:“三婶,菜太丰盛了,太破费了啊。”
不得不说,何宸风的表现很好,杨婶子和向辉媳妇都对他印象很好,看看人家小伙子,再看看自己家老头,哎呀,这真是不能比,一点都不能比,真比要气死的。
夏洁说道:“不多,不多,你头一次来,总得准备点呀,一会跟你三叔他们喝几盅。”
何宸风答应了,然后他看到地上有个盆里放着五六条能有一斤重的鲫鱼,便说道:“三婶,做鱼我会,要不这鱼我来做吧。”
夏洁她们几个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不过她们反应过来之后,都挺想看看小伙子做鱼的,夏洁便说道:“这样不好吧?你是客。”但是说的态度并不坚决。
“就做这一个,我尝尝三婶你们的手艺,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夏洁高兴地笑道:“真没想到小何你还会做菜,采蓝都不会呢。”
于采蓝走过来,在旁边抗议道:“三婶,你夸他就夸他好了,干嘛说我嘛?”同时,于采蓝不忘给何宸风送上个大拇指。却不曾想,她过来的不是时候,何宸风逮住她,说道:“我来做鱼,你帮我烧火。”
于采蓝很想说:“我烧火真不行呀……”可是人家当客人的已经脱了棉袄,把毛衣袖子往上撸了撸,然后开始收拾鱼了。她还能说什么?这种时候,就算不会,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第289章还要抱孩子吗?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一个年轻妈妈抱着个小娃娃来看病。
她将那孩子抱在怀里,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把病历本和挂号单递给顾雷。于采蓝抬头看她不时按揉着头部,看上去很痛苦,应该是头痛。额头上还冒着虚汗,便问她:“大嫂,你自己来的吗?家里人呢?”
那女子朝于采蓝笑着说道:“孩儿他爸干活呢,来不了。家里也没什么人能管。”
于采蓝也不知道她家里是什么情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看她都病得没什么力气了,回头哄孩子的时候,却温柔地像捧着天上的月亮,可见是极爱孩子的。
于采蓝不由得感叹:女子本弱,为母则强。这时顾雷已经给她做了诊断,并建议可以给她针灸治疗,这样能迅速缓解她的痛感,回家之后再辅助服用药物。
女子自己对怎么治病没什么主意,可是她怀里还有个孩子,因此她忍着头痛说道:“要不给我开药吧,我带孩子扎不了针。”
于采蓝见那孩子大概快有周岁了,戴着黄色的绒线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人,不哭不闹的,很可爱。便说道:“你现在疼得太厉害,你要是愿意,我帮你带一会儿孩子,等你扎完了再带孩子走。”
那女子显然是心动了,她也想能马上缓解剧烈的痛感,这痛感折腾得她直想撞墙,不过还是怕麻烦到人家,犹豫着问了一句:“这样行吗?”
“没事的,大约半个小时就完事了。”于采蓝安慰她。说着,上前对那孩子笑笑:“宝宝,你长得好漂亮,让阿姨抱会儿好不好?你妈妈生病了,扎完针就来哄你。”
那孩子竟不怕生,往于采蓝这边靠过来,香香软软的小身子贴到人身上,还笑了起来,简直萌化人心。
那女子显然也是极爱孩子的,尽管头痛剧烈,看到孩子的时候,那眼神都是柔柔的。
她跟于采蓝说道:“那就太麻烦你了,这孩子叫小雷,他要是想尿尿的话,就会打挺的,也会告诉大人。”
于采蓝听了之后,瞅了顾雷一眼,笑着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大嫂。小宝贝,你是小雷啊,小雷长得大眼睛双眼皮的,可比大雷帅多了是吧?”
那小娃娃听她说话,很配合地给了个灿烂的笑,嘴里还“呀呀”地叫着,像在跟她聊天一样。顾雷无语地看着于采蓝,这是实习生吗?这简直是小祖宗,一天不气他一回她就难受。
顾雷给女子扎完针之后,让她去靠墙的椅子上坐着,等时间到了再给她拔针,然后,让下一位患者进来。于采蓝就抱着孩子看顾雷给人看病。
新来的患者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带着黑色毛线帽子,由俩人扶着进来的。
顾雷问他:“哪里不舒服?”陪他来的中年妇女说道:“我男人经常头晕,嘴有点歪,胳膊腿不怎么好使。”
顾雷这边已经号了脉,是类中风,算是轻微的,便给开了药方,然后嘱咐家属:“拿回去的药吃完后记得来复诊,到时候可能需要调整一下药方,不要自己随便拿药。”
病人家属答应了,然后扶着那个人慢慢地挪出诊室。这时顾雷告诉于采蓝:“刚才那人心中有热,我给加了石膏;又有痰,怕痰阻气机,所以我又给加了胆南星。但愿他们把这些药吃完别自己乱拿药。”
于采蓝点点头,她自然明白的,病人服药几天后身体会发生些变化,到时候可能需要在原方剂基础上,根据病情的变化进行加减,甚至更换药方。
如果病人中途换了大夫或者自行处理,后边的事就不好预料。
又有病人进来后,顾雷便停止了谈话,跟病人交流起来。
这时候于采蓝听到诊室门上轻轻的几声敲门声,门是开着的,是谁在敲门?小雷先转过头去,于采蓝也转身,一看就说道:“是你啊?严威,你怎么来了?”说起来,俩人可是有几个月没见着了。
“还说呢,回沂州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真过分,我要不过来看你,你是不是就准备不跟我联系了?”
“不是,那你可冤枉我了,我才刚回来几天,挺忙的,除了上班,哪儿也没去,本来打算等过几天闲一点再联系你的。”
“这谁的孩子呀?不会是你的吧?”严威看着于采蓝熟练地抱着孩子,还不时哄哄,就故意这么说了一句话。
于采蓝扫了他一眼:“又没正形,这是那位大嫂的孩子,叫小雷。看看,小雷帅不帅?”说着,于采蓝让严威看小雷的小脸。
严威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了一个画面,一男一女一个孩儿,只不过那男的是他。不过他很快就把这念头压了下去,瞎想什么呢!
“小雷很帅,叔叔抱抱好不好?”严威忽然也想抱抱小孩,那小孩也不抵触,于采蓝告诉他:“你在这儿,坐稳了抱一下,要不人家妈妈会担心。”
那个女子看出来于采蓝跟那男青年很熟,于采蓝又是这医院上班的,她就放心了,没拦着,于是严威坐下,小心翼翼把孩子抱在怀里,于采蓝还教他怎么抱。
顾雷那边患者走了,暂时闲下来,问于采蓝:“这位是谁呀?”他看这个小伙子也挺出色的,心里就有点警惕,毕竟他和何宸风很熟,所以想帮何宸风打听打听。
于采蓝就告诉顾雷:“他呀,叫严威,上次我不是在永济见过刘老吗?严威的爷爷是刘老的老相识。”
“哦……”顾雷听了,反应过来,这严威的家世还挺不简单的呢,家里还有老资格的老人。他总觉得这小伙子挺愿意跟于采蓝说话来往的。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里能听出来,俩人几个月没见,于采蓝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并没有联系他,然后这小伙子就找来了。
顾雷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小何提个醒?他抬手看看表,发现到了给那个女子拔针的时候。她现在头痛减轻多了,脸上已经没有那种痛苦的表情。
这时,严威怀里的孩子一打挺,说“尿……”严威没反应过来,然后那孩子就把一泡尿浇在了严威笔挺的裤子上,衣襟也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