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港东南城乡结合部有个不起眼的小厂,周围的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厂,门口没有牌子,他们也不和周围的人来往。
小厂的大门和建筑物都比较陈旧,平时进出的人并不多,从经常传出来的狗叫声能判断出来大院里有几只狗看守着门户。
这一天,上学的孩子们刚刚开始一天的课程,这里陈旧的大门便被敲响。那几只狗听到了声音,知道有陌生人到了,便开始狂吠。一个圆脸男子闻声走了出来:“你们是……”
他的态度挺客气的,好声好气地跟敲门的那几个人说话。来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军队的制服,这让他心里升起了不安。
“这位是鹿港基地的同志,是这样的,经过多方考察,鹿港基地决定征用你们厂所在的这一块地,已获得批准。请你们尽快做好搬迁准备。我们已经查明,这块地是你们租用的,相关补偿事宜我们会与这个地块的所有人进行协商。你们如果有异议,需要经济方面补偿的话,请携带租赁合同、生产经营许可证、卫生许可证等等相关证件去区里办理。这是我的联系电话。”说着,敲门那一位递上一张纸。
开门的圆脸男子把那电话号接过去,说道:“这,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就是个看门的。”
“你尽快联系下你们老板吧。十天内如果还没提出异议的话,会有人来接收这片地的。赶紧收拾收拾,尽快搬吧。”
来人确实是区里的人,他陪着身后的两人离开这片厂区的时候,跟他们说道:“你们看,我刚才说的行不行?”
“嗯,说得不错,挺好的。”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几人驱车离开了这里。而旁边街对面不远的一处民宅里却来了个面目普通的年轻男子,说是这家的亲戚,来这儿串门,住几天。
开门的圆脸男子拿着那纸,站了片刻,心想这可怎么办?这片地是租来的没错,可要去协商赔偿的事他们要怎么协商啊?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厂子是怎么回事吗?
他姐夫原来经常过来,自从风声紧了之后,他们那几个能做主的全都躲起来了。可事到如今,他不能不联系下他姐夫了,这么大的事,他哪能做得了主?
电话打通之后,他姐夫听明白了情况,告诉他:“你先在那守着,该干嘛干嘛。我打听打听再说。”说着他就把电话挂了。
少顷,国土局某个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喂,是你啊……”想着跟对方也吃过几次饭,他就耐心地回答了对方要问的问题。
“嗯,没错,确实有这事,鹿港基地那边确实要征收几片地,不过他们之前一直没选中合适的。这事应该是真的,你还是早点准备吧。他们科研基地的事,我们这是说不上话的。”他这样说,就等于告诉对方,这件事他无能为力,干涉不来的。
圆脸男的姐夫听了倒也没强求,跟他又唠了几句,说过几天大家在一起再吃个饭,联系下感情。国土局的那位却推辞了,只说最近太忙,胃也不好,以后有机会的吧。
圆脸男子的姐夫之后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到了中午,他放下电话没再打,一根接一根地抽了一会儿烟,把屋子弄得乌烟瘴气的。
最后,他把嘴里的烟头扔地上,用脚来来回回碾了好一会儿,然后再次拿起电话:“喂,常乐,是我,你把你那块地方收拾收拾,我这几天会让人把鹿港那里的东西全都搬过去。你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怎么了,鹿港那边风声太紧了?”“有点吧,那块地不能用了,MD,最近太寸了,等忙过这一段去拜拜佛。”
那边的人答应了,然后俩人结束了通话。至于去区里办手续要求赔偿这些他要怎么办?除了租赁合同,其他的都没有,办什么办?拿什么办?真是倒霉到家了。
那帮小子也是够窝囊的,六个人打两个,还没占着便宜,也没给人造成多大损失,我日!
他想着这些事,原以为找人去打砸一通,谅她一个年轻姑娘就会吓破胆,说不定就离开了,至少能不跟他们作对,可他低估了人家。她不光没被他吓跑,还风风光光地举办了开业典礼。
在得知典礼的一些细节之后,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失策了,只怕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如今悔之晚矣。看来暂时得离开鹿港,另谋他处了。
他又给他小舅子打了电话,让他召集人手,这就开始收拾东西,他第二天会过去,收拾好了就搬走。
“姐夫,这,这事就这么认了?”他小舅子挺诧异的,他以为他姐夫出马就能把这事摆平呢,结果却是这样。
“不然能怎么办?你告诉我要怎么办?”他姐夫憋了半天的气找到了排气口,声音都提高了,有些势力不是他能够触及到的,他能怎么办呢?
“别,姐夫你别生气,我这就找人还不行吗?”圆脸男还得依靠着他姐夫生活呢,自然不敢违抗他的意思,挂断电话之后就开始召集人收拾东西。
第三天天快黑的时候,晒了一天的街道凉下来,这片既不是繁华的居民区,又不是商业区,这个时候街上走动的人不多。
这时,一辆八成新的面包车停在厂门口,后面还跟着几辆大货车。然后大门打开,把那几辆车都放了进去。街对面那家的“亲戚”便拿起了电话。
那些人正在忙碌着把厂房里的东西搬到院子里,准备装车,圆脸男看着他姐夫热,殷勤地递上一块毛巾让他擦擦,他姐夫接过去还没擦呢,闻到手巾上一股味,便给他丢了回去:“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洗一洗,一股味。”
圆脸男不敢还嘴,只好怨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正在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听到大门外的汽车声。
别人也听到了,很多车,不是一辆两辆,来得很急。出事了!这是所有人的感觉。
可是有些事你明明知道大事不好,却已经逃不开,跑不掉,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大门被从外面踹开,有个人当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帮持有武器的人:“等你们好几天了。”来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