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了?”李局开玩笑道。
“不是不能来,而是你没事也不会来,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于采蓝说着,引着李局他们向靠墙那处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上午他们处理了很多病人,这个点,人少了一些,才有空位坐。
旁观者们见女大夫跟李局说话如此随意,便能猜出来他们双方是熟人。
“哈哈,你没说错,还真有事。这是小金,我们局里的一员干将,他儿子病了,我就说带孩子上你这看看比较好。”
于采蓝听了马上跟小金一家人打招呼寒暄,并且朝着小金的儿子招手:“过来,让阿姨看看。”
可惜那孩子有点怕生,躲在他妈妈身后不肯出来,他跟他爸爸也不太亲近,是因为小金总是不在家的缘故。
李局这时候说了一句:“小于,你没事吧?”
于采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说道:“没事,其实他们说的也不完全错,如果他们在家里等着救护车,老爷子也许还能醒过来。晚报上那个报道,我事先不知道,说的虽然是事实,却容易误导别人我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可事实上,我就是个凡人。”
说着于采蓝摊了摊手,表示她也很无奈。李延彬安慰他:“不怪你,人哪,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也是他们没有医学常识,如果事先知道那种情况不能乱动,也许是另外一种结果了,你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
“嗯,我没事。这孩子叫聪聪是吧?聪聪过来,阿姨给看看,不然你这么病下去,你妈妈会着急的。”
聪聪妈见大夫已经叫了两次聪聪,孩子还不肯过去,便把聪聪推到于采蓝面前,轻声哄劝着:“聪聪乖,让阿姨给你看看,吃完药你就不难受了。”
聪聪想说他不想吃药,可是看到他爸爸坐在旁边瞅着他,这句话他就没敢说出口。
于采蓝看到聪聪已经吐了两次清稀的白痰,再听到他咳喘时喉咙里发出的哮鸣声,对他的病已经是有数了。
于采蓝先看了下他的舌苔,诊了脉,跟她望诊时所猜想的是一致的。聪聪的舌苔白滑而脉浮,于采蓝就向聪聪妈问了下聪聪是否有发热怕冷以及出汗这些情况。
问明白了之后,让张学峰做了记录,然后告诉小金夫妻俩:“这孩子是风寒引起的病,是冷哮。我给他开点小青龙汤。剂量减少了一些。这个药不要多吃,吃完我给他开的那几副,要过来复查,换成其他药调理。”
然后她又嘱咐张学峰:“你记着,小青龙汤主治的是属于寒实的喘咳,也叫冷哮。如果患者干咳无痰或者是热咳,就不可以用这个药的。记住了。”
张学峰连连答应。这些他虽然背过记过,可只有实际见过应用过,印象才会更深刻难忘。
看完聪聪的病之后,李延彬嘱咐于采蓝:“你这里如果有什么事,一定打电话给我帮就帮你一把。”
“最近事情确实多了点,不会总是这样的,不过真有事的话,我会找你的,到时候可别不认账。”于采蓝说道。
送走了李延彬他们,就有几个病人和家属过来跟于采蓝说道:“大夫,刚才那家人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到哪儿都有不讲理的人。”
“是啊是啊,大夫你别跟他们生气,不值得,谁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给他治了,要不怎么会有绝症呢?”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于采蓝笑着跟他们说道:“谢谢大家的好意,真的谢谢,我没事的。”
那些人这才散去,回家的回家,继续候诊的就上一边坐着去了。大夫还在忙着,不是聊天的时候。
这些人说的话,对于采蓝并非没有影响。她心理确实比一般人强大,可也不是刀枪不入,被人无理取闹时也并不是全无感觉。能有人理解她,她心里当然舒坦一点。
当她治好了一个人,给人解除了痛苦,甚至改变了整个人的命运以至于全家人的命运时,那种成就感和欣慰的心情不是金钱地位以及名气这种身外之物所能带来的。
这也是她愿意做这份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只是为了钱,那可做的事就太多了。
李延彬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见到他外甥也在,便问他:“大山,听你妈说你最近在电视台转正了,在那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最近在忙一档养生节目,我在忙着找素材。”
“养生节目,是不是一礼拜一期的那个?”李延彬想起来他好像看到过那个节目,每次请一两个专家来讲讲养生方面的知识。
“是那个,大舅你也知道啊?”
“嗯,看着过一回,没想到我外甥也在那个节目组。”
李延彬的外甥大山却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节目是挺受欢迎的,现在人的生活条件好了,对健康越来越在意,所以看的人还挺多的。只不过我是个新人,刚去俩月,也没什么成绩,挺没存在感的。说实话,心情有点丧。”
“年轻人嘛,刚去,你想怎么样,你现在要做的是积累和沉淀,没听说过吗?厚积而薄发……”
大山知道他舅又要给他上课了,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回,连忙双手合十求他大舅:“求您了,大舅,您可别再给我上课了,知道您有文化,文武双全。可你外甥我现在提不起情绪,您就饶过我吧。”
他心里想着:我都多大了,还给我讲这些大道理…
李延彬看着眼前的外甥,有些感慨,一转眼人家都成人了,可在他心里大山还是个半大小子,训他训惯了。现在人家都大了,算了不说了。
这时他想起下午的事,便跟大山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看看行不行?”
大山知道他大舅除了爱跟他们这些小辈讲大道理之外,在其他方面都是靠谱的,他说有个想法,那大概就是值得听的,因此他身子前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跟先前受训时的态度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