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老何并没有按他之前说好的时间来接于采蓝,人是来了,只不过来的不是他,而是周卫红,他是开着何宸风的车过来的。
见到来的人是他,袁宝坤他们自然都很奇怪:“老何有事啊?怎么没来呢?”
周卫红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他告诉于采蓝:“今天老何他们做实验的时候出了点事,有几个人受了伤,好在伤的都不是很重,采蓝,你家老何也受伤了,不过你别担心,伤在胳膊腿上,都是皮肉伤。过一段会好的。”
于采蓝是孕妇,这件事又瞒不住,周卫红只好事先告诉她没有伤筋动骨,不然把她吓出好歹,他可就罪过了。
于采蓝抓着椅背站起来,只问了一句:“人在哪?”周卫红说的不算,只有她自己亲眼见到了才算。
何宸风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只要他说会来就会来,她不记得他让她失望过。她也想过,人生总是有意外的,可没想到真到了这么一天,他没有按照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来找她,她会如此慌。表面上不明显,可那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在鹿港一院。”周卫红告诉于采蓝,这些人主要是外伤,所以基地那边直接把人都送一院去了。
于采蓝听了只说了一句话:“带我去。”
周卫红知道她这是担心了,心里叹息着,只怕到了之后,该伤心了。这差使不好办啊,可也不能不去。
张学峰不用任何人吩咐,主动就跟上了。袁宝坤一见,也不好独自留在诊所,哪怕帮不上忙,总得看看,了解下情况啊。
于是他也跟上,出门时,嘱咐二东:“你先看家,我和老张晚上应该会回来,到时候给我们俩开门。”
“小于大夫来了?”鹿港一院有不少人认识于采蓝,所以她进去的时候,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这个时候也无心跟人寒暄,只一路点头,直奔普外病房。
到了之后,先看到了张秋燕,她的胳膊上缠着纱布,坐在椅子上,脸有点苍白,大概是受了点惊吓,到底是女孩子,难免有点惊魂不定的样子。
她一看到于采蓝他们,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小于,你家老何在那边呢。”她没说伤的轻还是重。
张学峰看了她一眼,问了句:“还好吗?”张秋燕摇头:“没事,我的是小伤,注意别感染了就可以了。”
张学峰“哦”了一声,然后跟于采蓝进去了。看情况老何伤的比张秋燕重多了。他躺在床上,一条腿上打着石膏,右胳膊上包着纱布。
于采蓝瞪了一眼周卫红:这就是你说的皮肉伤,皮肉伤要打石膏是吧?
周卫红捏了下鼻子,要不怎么说,要是真告诉她实话,在诊所她又看不着人,胡思乱想的出事不就完了吗。
再说这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严重的伤,不就是小腿骨折了吗?养一段就好了,大夫都说没事的。可他知道这话他不能对于采蓝说。
何宸风还有点迷糊,知道于采蓝来了,便伸出左手,于采蓝过去抓住他的手,眼泪就掉下来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脆弱的他。
在她的眼里,他总是那么强大有能力,想象不到他也会有这样无力的时候。她跟何宸风身边的一个护士要来了老何的片子,对着光照了一会儿,确定只是腿部骨折,身上其他部位没什么大碍。放了点心,可还是难过。
她放下片子把脸埋在他的左手上,抽泣着。袁宝坤没见过于采蓝这样,掏出手绢,轻轻碰了下于采蓝肩膀:“给你,擦擦,哭得难看。”
于采蓝回头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是以这样的方式表达关心,她哭了他们其实都不安。便止住了抽泣,从自己包里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和鼻子。
袁宝坤看着自己递出去的手绢,明智地收了回来。于采蓝确实也不能用他的。
于采蓝知道她可以哭,适当的发泄下心里的情绪。但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她去办。
何宸风摸摸她的头发,疼痛中硬挤出一份笑:“乖,不哭了,我没事,过一段就好了,不信你问问大夫。”
周卫红看着小两口的互动,觉得心痛,腿都不能动了,老何还是能气着他,欺负他没媳妇没女朋友是吧?这时候躺在床上的要是他,来看他的就只能是那帮臭小子了。
于采蓝这时候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吸了吸鼻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这时候有大夫过来了。
知道这几个伤者是基地来的,其中一个伤得挺重的人是于采蓝的丈夫,一院方面是很重视的,王院长到了下班的点也没回家。特意过来看了看。正好看到于采蓝来了。
有几个小护士在外边探头探脑挤挤挨挨地打量着室内躺着的何宸风,这样的风采,还是个搞科研的专家,能不多看几眼吗?
只可惜有主了,可有主了又怎么了,看一看还不行了。所以王院长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医院几个护士围在这边门口不离开。
他皱着眉头咳了一声,那几个护士听到了才做鸟兽散地跑开了。院长啊,这个必须得怕,那可是掌握着他们去留以及升迁大权的人之一。
“小于,你别担心,何专家的事我已经问过了,说只要休养好了,以后什么事都没有。”
“有王院长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于采蓝忙站起来迎接。
“坐下坐下,小于你现在身体不方便,别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这间是单人病房,那边有床有沙发,小于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王院长这边又安慰了于采蓝几句,这才离开医院,下班回家了。
隔壁病房里还有另外三个年轻男人也是基地的人,也都受伤了,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胡子像何宸风一样做了手术,只不过他伤的是胳膊还有肋骨。
这时有个小护士进了隔壁病房,门没关,于采蓝就听到那个大胡子低哑地声音问那个小护士:“护士啊,我这个尿管什么时候能拔呀,太疼了。”
“能拔的时候大夫自然会给你拔的,自己可别乱拔。”小护士说着,看了下输液瓶,然后就往何宸风这个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