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有媳妇没想到于采蓝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门口。平时她也跟于采蓝打过招呼,可小于大夫总是来去匆匆,在诊所也都忙得不可开交,双方并无深交。
所以对于采蓝主动跟她打招呼这事,她一下子倒没反应过来。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很快她就答道:“哦,小于大夫,你怎么没在袁大夫那边?大有还在那待着呢。袁大夫人缘好,我估计他们那帮人得闹到挺晚。不过小于大夫你放心,咱们这条街上的人大多数还是有分寸的,不会闹的太过分,就是图个热闹喜气。”
“哦,没事,我知道的。”这事于采蓝事先还真的嘱咐过钱伟鹏他们,告诉他们今天是袁宝坤和陈露大喜的日子,别闹的太难看了,尤其是新娘子,打扮得美美的,别往人脸上身上乱弄东西,弄丑了陈露该难受生气了。
“哦,那,那小于大夫,进来坐会啊,我家这院子就是小点。”
于采蓝并没打算进去坐,因为她打算沿着街道走一圈。然后就回家了。
可要是马上就走的话不大好,便说道:“嫂子,我这身子坐着不方便。站着就好。”
“我去给你拿椅子。”李大有媳妇说着要往屋里去搬椅子。她妹夫见了,要主动进去。却被于采蓝拦住了:“不用那么麻烦。我站着就行。嫂子,他们是?”
“哦,他们俩是我妹妹和妹夫。”李大有媳妇见于采蓝正好闲着,她妹妹和妹夫恰巧也在,她想不如趁这机会问问于采蓝的意思,哪怕探探口风也行啊。
“哦,外地来的呀?”说是串门来了,可是瞧着兴致不好呢?
“小于大夫,我求你个事啊。”见于采蓝挑眉看着她,李大有媳妇就说道:“就是我妹妹身体不好,本来打算明天去找你看看的。可是我妹为了这事茶饭不思,一整宿一整宿的睡不着。我这当姐姐的看着也急得不行。正好今天碰上你了,那小于大夫你现在能不能给我妹看看?”
“哦,我先看看再说。”于采蓝没拒绝,她能理解生病的人心理负担沉重的痛苦,正好碰上了那就看看。
李大有媳妇感激地笑着,等她妹妹站起来后,就让她站到于采蓝面前。
“嫂子,你妹妹她怎么了?”
“就是两年没来月信,也就没有孩子。再治不好的话。我怕我妹夫家他妈又要闹起来。小两口现在要是在家的话只怕要鸡犬不宁了。”
“嗯,这样啊,我明白了。我先看看你的脉吧。”
于采蓝摸完了脉,又看了看那女子的舌头,舌红无苔。再加上身体羸瘦,五心烦热,脉数有力,干咳无痰,很明显,脾胃虚弱并有阴虚肺热之证。
“可以试试的,调理一下身体,等热退不咳嗽、食欲增加后,身体改善了就有望来月事。有了月事才会考虑怀孕的事对吧?”
“对,小于大夫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
于采蓝给开的药,道理上并不复杂,主要是健脾胃并清热的,脾胃足够强壮,便能多消化饮食,那么全身才有可能强壮。看这女人的小体格,都是因为气血不足,导致化源不足,所以月信没来。
如果脾胃养好了,那么在气血充盈的情况下,来月信就有了可能。
留下药方,于采蓝告诉他们次日去诊所找顺子拿药就可以,然后带着二青又走了。
她离开之后,那小两口拿着药方有点不敢相信,这样就完了?
会不会大夫是出来散心的,碰巧遇上他们,然后不好意思拒绝她姐姐的要求才给她看得病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夫会不会不够尽心?
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不了解于采蓝这个人,又没有去诊所挂号,有所担心是正常的。
“应该不能,你俩在这儿再住几天吧,吃几副药看看效果再说。”
这时于采蓝已经又回到了诊所门口,她打量着诊所的屋檐和灰色的波浪形屋瓦,然后想到了黄家人。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北安,可最近大半年,她基本都没机会过去了。
她不曾刻意计划什么时候怀孕要孩子。其实她倒是觉得,孩子早点生下来也不是不行。像她现在这样的话,等孩子二十岁的时候,她才四十出头。也挺好的。那时候她就可以带着个大小伙或漂亮姑娘到处走走,逢人就说那是她儿子或闺女,倒也挺好的。
可是这一怀孕,去北安就很不容易了,所以才这么久没去成。
黄老太太他们觉得让她一个人在外生活那么久,心疼她,可是两边住得远,平时就是想关照也关照不了什么。便只有在钱上不亏待于采蓝。
这个诊所,当初盘下来的时候,黄老太太和她大儿子筹到的初始资金使她有能力买下这个大房子,再加上后来黄家两兄弟、她那两个伯父一起凑的钱,又给她在北安买下了另一处房产。
八月底,北安的天气仍然热着,黄老太太正跟黄馨月说着话:“馨月,再过几天我跟你大伯母一起去鹿港,采蓝快生了,我得去守着。你孩子还小,在家待着吧,别跟我们一起去了。”
“嗯,等孩子再大点我再去吧,她前几天感冒刚好点,确实不方便,也怕去了传染给采蓝。挺可惜的,采蓝不在,不然孩子的病也许能好得快点。”
黄馨月也就是说说,有于采蓝在的日子,比较有安全感,总觉得心里稳稳的,她不在这,很多事都要自己去想办法。对她倒也算锻炼吧。
这时候孩子忽然哇哇哭了起来,黄馨月只看了一眼,马上把怀里的孩子放到床上,然后麻利地给她换尿片。
小孩子觉得舒服了,也就不闹了,吧嗒吧嗒小嘴,打了个哈欠,让她妈妈和太姥姥稀罕得不行,很快就睡了过去
黄老太太看着孙女黄馨月当妈妈以后蜕变得越来越强,便很自然想起另一个孙辈,她女儿晓桐留给她的那个孩子于采蓝。
在那幺小的年龄她就已经能够撑起一片天空,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