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身体的反应快过于思考,傅行舟立马转身快速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上车!路上再慢慢说!”他的嗓音低的几乎没有实质,心口也像是开了无底洞,不断的涌入坠空感。
方才有那么短暂的几分钟,他失去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顾深衍在拍卖会上遇到叶云兮的态度和举动,他的耐心就无法平静,垂在身侧的掌心都不由得蜷紧,手背上渐渐浮起青筋……
叶沉麟和傅御宣两小只忽地都是一愣,相视一眼后立马回过神来,快步跟上。
傅御宣抬起袖子连忙揩了揩眼角的泪珠,心底忽地重拾几分希望。
他怎么都忘了,还可以跟爹地求助!他爹地一定有办法找到妈咪!
“我们走小哥哥!”傅御宣不由分说拉起叶沉麟的手,将他带上了傅行舟的车。
“叫他们立即定位傅行舟的车。”傅行舟对坐在副驾驶的江敛嘱咐一句。
旋即回过头来相继坐在他对面的两小只,最后目光定格在叶沉麟身上,单刀直入的问,“你说叶家拍卖的那个翡翠戒指是你外婆的遗物?”
叶沉麟肃正着小脸点头,“没错,那个戒指是外婆临终前就给我妈咪的,但是当年却被叶家人一直以我妈咪年纪太小为由而私扣着,用来威胁我妈咪替他们做事……”
叶沉麟肃正着小脸,一边回答傅行舟的问题,一边目光却忍不住向江特助的方向看去,捏着的小手蠢蠢欲动。
找妈咪的事情,他想亲自上阵,他不确定傅行舟手底下的人有没有能力定位到妈咪的位置……
傅行舟似乎察觉到了叶沉麟的视线和顾虑,他一顿,低声安抚,“放心,我手底下的人,还不至于那么没用。”
叶沉麟一愣,目光重新回到面前这个长相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看起来无比稳重可靠的男人身上,迟疑两秒钟,最终点了点头。
车子飞快在马路上穿行而过,傅行舟下令以后,迈巴赫的周围就快速的聚集了车队,行驶的速度飞快,在路灯下只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残影。
为了找叶云兮,傅行舟动用了很大的阵仗。
叶沉麟悬着的心逐渐安定下来,继续道,“这次拍卖会叶家未经妈咪允许就将外婆的翡翠戒指拿出来拍卖,我怀疑他们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这次顾深衍在拍卖会出现,八成不是巧合,他可能就是奔着妈咪来的……”
的确,傅行舟在心底无声的认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在他们来拍卖会之前,顾深衍就和他提起过来参加拍卖会的目的,并且要他帮忙拿下这枚翡翠戒指。
现在回想起他当时的理由,说是顾夫人钟爱翡翠,他特地拍下来想要送母亲做生日礼物。
但是现在听到叶沉麟阐述的那些事实以后,傅行舟意识到所谓的礼物极有可能只是顾深衍的理由。
从头至尾,他的目的都不是什么翡翠戒指,而是叶云兮……
傅行舟胸腔里无声无息沉淀了一口浊气。
这真的是他最开始未曾料想到的,在拍卖会上他见到叶云兮拼命想要和顾深衍竞争这枚戒指,就猜想这枚戒指或许对她有着非凡的意义。
但他却没想到竟然会非凡到这种地步……这枚戒指竟然是她母亲的遗物……
早知如此,傅行舟闭了闭眼,遮住眸子里一片暗潮汹涌。
早知如此,或许他不会袖手旁观?
车内沉静片刻,片刻后傅行舟又倏地睁开眼,只因他又想起了一件往事……
“以前在你妈咪坐牢的时候,顾深衍就找人为难过她,是吗?”
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间,叶沉麟微微惊讶的瞪大了眼。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因为他很清楚,对于傅行舟这样的人,想要查一个人的信息简直就是了若指掌。
思及那段往事,叶沉麟漆黑的眸子沉了沉。
他当年是在牢里出生的,因为年纪小,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记得,即便后来懂事,多数的记忆也都是模糊的。
但有一些事情却始终刻在他的记忆里,令他觉得无比清晰,只要稍微一回想,就会不自觉的惊出一身冷汗……
“我已经不记得妈咪有几次深夜里醒来是在手术台上了,那群人受命于顾深衍,有几次想取妈咪的肾脏,眼角膜,或者其他有用的器官,都是被狱警阿姨还有妈咪朋友的人及时发现解救出去的……”
“有一次刀子都已经动在了她身上,因为没有用麻醉,妈咪硬生生疼醒,才幸免躲过一劫……”
“但是那次刀伤却在妈咪的后腰上留了一道很长的疤,即便时间久了,也做了几次祛疤手术,也仍然有淡淡的痕迹……”
傅行舟倏地敛眸,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对犯人动用私刑是违法的。”
这种事情顾深衍竟也敢做?
叶沉麟抬起眸看向他,这些往事,他其实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回想。即便他身侧的小拳头都已经捏的死紧,但他还是竭力维持冷静的说了出来。
“因为他不服法院的判决,他觉得这件事里有漏洞,所以才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他心里,认定妈咪就是肇事逃逸害人至死,按照法律最起码也要至少判除七年以上严重甚至无期……可是当时警方那边以证据不足,无法充份证明为由,只判决了妈咪五年……”
“这个结果他无法接受,法院没有判定妈咪肇事逃逸的刑罚,他就以为是妈咪或者叶家用了什么手段,所以对妈咪怀恨在心,恨之入骨。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警方会证据不足,为什么法院会将刑量判决的那么轻。”
傅御宣听着立即反应过来,抓住叶沉麟的手臂,急忙道,“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妈咪做的对不对?她是无辜受的冤枉?”
妈咪怎么可能呢?妈咪那么善良又热心肠的仙女,就算是真的一不小心酿成事故,也绝不可能逃逸的!傅御宣心底一直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