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麒知道沈青弦又在用她的“仙术”了,但到底还有有些好奇,自然想问一问。
“检查他身体状况的东西,目前情况不是很好,肺部和脾脏都有损伤。”
不得已,沈青弦只能将一根管子从多鼻腔一直插入肺中。
这插管子的模样看的陈麒头皮发麻。
这么一戳若是稍微歪了些,岂不是得出人命啊!
事情确实如此,但好在二十三世纪的科学发达,已经可以做到管道自己行走,不会戳伤其他的地步。
“拿盆来。”
陈麒不敢耽搁,连忙冲过去取来一个干净的木盆。
他看不到沈青弦的操作,只见沈青弦按了一个什么东西。耳边就传来轻微的震动声。
像虫儿煽动翅膀的声音,但是并没有虫子那么让人心烦,反倒是一个有规律且平均的感觉,让人心里稍微平静的许多。
紧接着,就看到有类似脓液的东西顺着罐子倒流回木匣中,而放在木匣子下的木桶正一滴滴的接着从里面被吸出来的东西。
还在这一股难闻的恶臭……
“这脓液……”
“是痰,清理肺部用的是,还有一会儿就好,两个肺清理完之后,可以用药浴了。”
沈青弦嘴上说的十分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她压力很大。
这不像给陈麒装义眼,可以利用芯片智能自主完成。
治疗楚瑜还得自己分析更换步骤才能达到效果。
说实在的,沈青弦并不是大夫,虽然医毒同源,对于医术有些认知,但正儿八经的治疗她也是头一次。
也还得根据系统给出的步骤说明一步步完成。
“你先把他送到木桶去,药方用刚才慕大哥给你洗澡的就可以。”
“好。”
“等一下。”沈青弦一想到那个味儿,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再加一些,然后我调一个发膏,一会儿给大皇子用上清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
作为一个皇子,若是醒来发现自己在粪水里泡过,就算表面上没什么,心里还是会不自在的吧。
正常人的头发,只怕一辈子都用不上这么强烈的香膏。
但这种香膏能将臭味吸附掉是,变成花蜜的香甜气息。
陈麒一边帮着昏迷的楚瑜沐浴,一边心里夸赞。
还真是神了。
那么臭的人被这刺鼻的香膏敷上一刻既也能香喷喷的。
最奇特的是,用水冲洗之后,只会留下淡淡的花香,并没有膏体本身那般刺鼻的气息。
而从头发上刮下来的膏体却是难闻的要命。
那种香臭混合物的味道,比单纯的臭味还要致命。
“呕~”
陈麒忍不住出来吐。
沈青弦不用问也知道,这小子没忍住好奇去闻从头发上刮来下的发膏味道了。
楚瑜本就在粪水里面泡了几天,来了逍遥宗还是泡着,整个脸肿的都快变形了,甚至有些发白发紫。
“醒来还需要多久。”
陈麒守在楚瑜的床边是面色凝沉。
沈青弦回头要从芯片中拿出一只住着器,从胳膊上的血管中注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晚上,虽然他昏迷的久,但好在内脏没收到直接的损伤,晚上就可以醒过来。不过……”
沈青弦言语中一顿。
“不过什么!”陈麒激动。
沈青弦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不过在粪水中跑的太久了,本就是污秽之物,细菌……也就是一些脏东西很多,已经从他的耳鼻中进入身体,体内的还好不多,可以清理,但直接接触的耳道和鼻腔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其实根据她芯片的技术可以做手术,进行置换,只可惜,这里没有捐献的遗体,就算是想找个死囚犯,现在也来不及。
“会好的,只是可能要晚一些……”
等到天下定了,沈青弦才有长时间的功夫来给楚瑜慢慢做手术和调理。
如沈青弦所猜想的一样。
楚瑜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恰好楚拓风和慕玄卿踏着夕阳而归,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楚瑜现在的情况。
沈青弦和陈麒就坐在楚瑜的床榻前,跟他聊天。
说是聊天,但楚拓风也听得出来,沈青弦的描述,有些奇怪。
“不能吃,你现在要吃清淡的……清,淡,的!还有啊……我说还有啊,药不能嫌苦,得喝!没有蜜饯也得喝!”
沈青弦嚷嚷着嗓子大声说话的模样,让楚拓风心头一怔“他耳朵听不见了?”
“有些勉强,但是声音大点还是能听见。”
沈青弦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这状态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我还以为完全失聪了呢,既然还能听见,那我还能准备助听器。”
“助听器?”众人挤眉不解。
沈青弦笑了笑,“就当做是一个耳朵吧。”
慕玄卿严重满是赞叹之色:“你这又会做眼睛又会做耳朵的,有你在,这逍遥宗怕是开不下去了。”
沈青弦弯眉一笑:“我不也是逍遥宗的人,人家可不会记得我沈青弦,只会记得我是逍遥宗的弟子。”
就连当初闻名于世的医圣前辈,大家也就喊一个医圣,至于叫什么,除非真的要去翻阅典籍,要不然也无从而知。
一个“C”型的助听器在晚饭的时候被沈青弦送到了楚瑜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才刚刚醒来有些迷茫的缘故,除了睁眼时问了“这里是哪儿,你们是谁”之外,他便再也没开过口。
直到此时沈青弦将助听器拿出来,他才有些懵懂的伸出了双手:“给我的?”
一个皇子,在收别人东西的时候都是双手接过来。
这礼仪怕是皇家第一了吧。
沈青弦莞尔一笑:“是啊。”
她的声音不大,大抵就是对个口型,能让楚瑜明白就好。
沈青弦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楚瑜半信半疑的将那东西套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一瞬间,周围的声音清晰了不少。
吓得他浑身一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明明这是正常人听该听到的声音。
却在是封闭了许久后,觉得不同寻常。
甚至连春笋突破泥土的声音他都幻觉的意味以为能听到,殊不知那只是风刮过耳蜗时留下的声音。
以前没有失去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听力的重要,现在是失而复得,才觉得颇为珍惜:“阿弦,谢谢。”
这是他今日说的第三句话。
喊得不是沈青弦而是阿弦,主要是听自己认识的人都这么喊,所以也就跟着喊了。
沈青弦微微一愣,对于莫名的自来熟她虽没有好感,但也并不排斥。
换来一个弯目一笑,楚瑜开始明白皇叔为何宁愿只身犯险前去京城也要救她了。
因为这个女人确实值得。
总会给给人惊喜。
对于第二条命,楚瑜是抱着敬畏的心态活下来的,来之不易的第二条命,他十分小心,但也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开心。
“还在想她吗?”楚拓风的声音在楚瑜的对面,沈青弦的身边响起。
不知是不是刚带上助听器的缘故,楚拓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电击,直接连接的到心脏,让楚瑜心里抽痛的一下。
没有前言,没有解释。
众人都不知道楚拓风口中的她是谁,楚瑜却点了点头。
“嗯,是我害了她,说好了要带她归园田居,可我现在连带她的骨灰离开京城都做不到。”
沈青弦这才明白是,楚拓风空中的“她”,指的是哪个帮忙通风报信的女子,阿苑。
沈青弦总算有些明白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了。
他们现在坐在此处的人,除了温兰和温若两个人,其他人都是荒唐的。
如果说楚拓风和沈青弦并未成婚就有了关系很为人耻笑。
那么一个皇子爱上一个侍女,才是真正的为人所不齿。
不同于祝非祭娶了一个侍女当皇妃。
那只是娶,皇子只要喜欢,娶谁都可以。
但爱不一样。
楚瑜爱上的是一个和自己身份完全不符的女人,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楚瑜是个傻子。
也只有这么一群同样荒唐的人才不会介意他的想法。
只是沈青弦不知道,其实温兰和温若也很荒唐,只是因为藏得深,所以从未对人说起过罢了。
情情爱爱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就在一群人吃个饭都没不用心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大喊声:“王爷,王爷!”
那带着喘气,一急起来步子都有些摇摆的人不是辰肃又是谁。
沈青弦这才想起来,辰肃应该早早的就在上邕城了才是,怎么这个时候才出现?
但楚拓风表情上没有惊讶,很显然,他是知道辰肃失去做什么的。
楚拓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辰肃倒也没急着说,只是望着桌上的一桌菜,直咽口水。
慕玄卿淡淡一笑,让温兰又添了一副碗筷,“先吃饭再说。”
辰肃方才还因为疲累有些僵硬的脸顿时笑了出来,连连点头坐下,“诶。”
“久离呢?没和你一起回来?”慕玄卿望着大门幽幽开口。
辰肃想来是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扒拉了一口饭,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久离门主明日再赶回来,情况不太理想,我和他先后去了四个郡,结果都有皇家的眼线,想要彻底除掉,还需要两天。”
“眼线?皇帝已经发现王爷的目的了?”沈青弦心脏一跳,那楚瑜的事儿。
感受到沈青弦的目光,楚瑜眼神暗了暗,他说了今天的第四句话:“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