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大伯三叔想分家
哪种人多?
程多才感到左右为难。
么蛾子全是程老头搞出来的,他恨程老头。
一瞬间,程多才想到杀掉程老头。
程老头死了,程家就是他当家,他能得到家产,用不着花三四十两冤枉钱给程老头治病。
不过,程老头是他亲爹,他干不出搞死亲爹的恶事。
程多才皱着眉头回到程家,叫醒睡下的妻子周氏:“爹要吃药,你去煎药。”
周氏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提醒相公:“那是你的亲爹,不是我的。”
“我头晕,受不住。”程多才给妻子顺了顺发丝,低头说,“改天我给你买银手镯,你去煎药,好不好?”
“行吧。”周氏坐起来,接过相公递来的梳子,瞟了男人一眼,“你得说到做到,不许拿话搪塞我。”
程多才有私房钱,程多田一文钱也没有。
张宝娟用瓦煲将沈郎中开的药煎上,将大女儿留在厨房看管灶火,回到女儿的房间,对程玉夏和程多田说:“明天我回一趟娘家。”
她娘家是疼惜她的,哥嫂是好人,爹娘也愿意对女儿好。
可她老是从娘家拿东西,没怎么拿过东西回娘家。
张宝娟是不好意思回娘家的。
但是,程多田的腿要凑五十两银子才能治,她必须回娘家!
“都是我不好……”程多田晓得妻子的难处,声音沙哑地道,“我太冲动了……”
“后悔无用,想想以后怎么办。”
程玉夏白天挖了一个装着金银的箱子,不怕凑不齐五十两银子。
她冷静地问她爹:“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思索片刻,程多田道:“我的伤,能治好就治,治不好……就算了吧。”
他苦笑:“我是儿子,生来欠了爹娘。”
都这时候还孩子生来欠爹娘?
蠢货!
程玉夏恨铁不成钢,沉声说道:
“欠什么欠?
“你有哭着喊着求你爹娘生你了?
“你没有,你是被出生的,你在出生这件事上没得选!
“你爹娘养育你是责任!看看野鸟野兽,哪个不是生了崽子就养?
“哪个野鸟野兽的爹娘会让崽子回报?不要看不起禽兽,你口口声声地说你生来欠了爹娘,你连禽兽都不如!
“禽兽活得比你明白!活得比你更逍遥更自在!”
破除“孝”的洗脑非一日之功,程玉夏看到程海的上下眼皮在打架,道:“哥,你带弟弟去爹娘的房间里休息,你陪弟弟休息。”
程树不困:“二丫,你去睡,我陪着爹娘。”
程玉夏:“爹娘不是娃娃,用不着陪。”
她往厅里看了一眼,程老头回房间休息了,腾出了床铺。
于是,程玉夏招呼娘和哥:“把爹扶回房间里去,我这房间小,睡不下爹。”
搬走了受伤的爹,程玉夏劝娘休息:“你明天回娘家,不能没有精神。”见到程树,“你不困就去煎药,让姐姐回房休息。”
十四岁的少年,比十岁的女孩更能熬夜。
程树嗯了声,去接替程大丫。
周氏见程大丫走了,忙道:“小树,你妹去哪?”
程树:“睡觉。”
周氏听到睡觉就犯困:“小树啊,这药是给你爷爷熬的,你给看看火呗?”
程树冷冷地拒绝:“不行,万一爷爷说我在药里下毒,我怎么辩?”
对程老头这个爷爷,程树已没有一丝期待。
如果程老头今夜死掉了,他不会为程老头掉一滴泪。
望着程树冰冷的面色,周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程玉夏姐妹俩重新躺在床上。
两人十指相扣,程大丫眼里映着窗外的月光,道:“二丫,我们以后怎么办?”
“现在安心睡觉。”程玉夏说道,“以后不会比现在更糟,相信我。”
“嗯!”
程大丫重重地点头。
以后怎么办?
程老头、程多才、钱氏等人也在思考。
程老头记恨程多田打他,记恨程多田不信任爹,反而信任两个贱丫头。
他打定了主意,不会给程多田出一文钱医药费。
这个儿子残废了就残废吧!
反正,程多田的手臂和腿是自己打断的,活该残废!
程多才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觉,垫高了枕头思考:程老头会给程多田出钱治伤吗?
不管程老头是什么态度,反正程家是出不起那么多钱治病的。
程多田注定要当一个残废了。
他耕不了田干不了活,要别人伺候,不如……
眯着眼睛,程多才冷酷地想:程多田自己打断自己的手脚,将程多田分出去过,程家就用不着白给他吃白给他用住了。
钱氏也是这样想的。
不是她心狠,而是程家穷,既拿不出钱治好程多田,也拿不出钱来养废人。
人各有命,程多田非要当残废,总不能让弟弟一家给他担起责任吧?
唯恐程老头会掏钱给程多田治伤,钱氏天还没亮就起床,用背带将熟睡的儿子背在背上,踏着星光回娘家。
她是木匠的女儿。
她爹是她男人的师父,教会她男人做木工。
之前程玉夏发高烧,烧得快要死了,钱氏的大儿子程平安很害怕。
正是程平安把程玉夏推进池塘,程玉夏才会发烧。
为了躲程玉夏的爹娘兄姐,钱氏的男人程多福索性把程平安带去木匠铺子。
铺子在别的村,钱氏走了大半个时辰,看到娘家的房子。
她把儿子放下来交给娘带着,找程多福商量事。
“是该分家!”程多福赞同钱氏,“我这就跟你回家去,不能叫爹白白地拿钱打水漂!二哥自己想残废,干嘛治?让他当残废去!”
“别人说咱闲话,咱……”钱氏担忧。
“怕甚,分家是要爹和娘点头的,爹娘同意分家,我们还能赖着不分?”程多福脑子灵活,“爹娘不同意分家咱就闹起来,不怕爹娘不同意!”
此时,被迫住在七姑婆家里的赵氏听说程老头手臂被打断了。
她嗑着瓜子道:“活该!”
程珍珠坐在她旁边,不高兴地说道:“娘,那是爹!”
赵氏冷笑:“爹就不活该了?夜里乌漆嘛黑的,你爹去孙女房间,他是干嘛去?他那人你也晓得,你自己睡一个房间,他从来没有在夜里去看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