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欢本以为天牢会很恐怖血腥,可进去了以后才发现这里既安静又整洁。
没有痛苦的呻吟,也没有染血的墙壁,只是有些阴暗寒冷,像一个巨大的冰窖。
路过其他牢房的时候,褚南欢也会留意一下,可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的缘故,她竟连一个人也没看到。
不但牢房里看不到人,就连个看守的牢头都没有。
每间牢房都是一样的大小,干净整洁的地面上没有草席也没有蟑螂老鼠。
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个木板搭起来的小床,小床边一个木桶,侧墙边有一张小石台,石台下还有一个小木凳。
木板床上有被褥,看起来还挺新,石台上也有一盏油灯,可惜没点燃,用来照明的火把都在牢房外面。
褚南欢从来没去过监牢,不知道这样的条件算是标间还是豪华房,但确实已经超出她预期很多了。
进了牢房护卫就将手铐给解了,褚南欢问了一下今日还有没有晚饭吃,却没人回答她。
护卫锁上牢门就离开了,只听见脚步哒哒哒地越走越远,最后锵锒一下是大门闭合的声音。
褚南欢很想大叫一声,看看有没有人回应她,可又觉得就算有人应该也不会理她。
坐在小木凳上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褚南欢只觉得越坐越冷,便又爬上床缩在被子里。
说好给她添加的炭火呢?还说要好生照料她呢?
连口饭和水都没有,这还不如把她送回碧虚城算了。
大不了她半路再想办法逃走!梁斐桓眼皮底下她都能逃得掉,区区几个侍卫又算得了什么?
褚南欢正冷得牙齿打颤,只听哒哒哒的脚步声又出现了。
大门被打开后,听动静似乎不止一个人。
火光转了过来,随着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很快就看到了两名领路的护卫,牢房随之被打开,石台上的油灯也被点亮。
褚南欢紧接着就看到了方才那位站在城主身后好像叫做‘常青’的内寺。
只见他站在门口招了招手,其他几名内寺便鱼贯而入,放下手里的东西忙活半天又快速退了出去。
阵阵香气扑面而来,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褚南欢慢慢下床站起身,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过去享用石台上的美味。
却见常青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站在石台边冲她礼貌地一低头:“姑娘若是还有些胃口,不妨过来吃上些吧!这些菜都是少主亲自吩咐人做的。”
褚南欢一听是赵煜晗让人送来的,一个箭步就飞了过去,冲着常青眯眼一笑,快速拿起碗筷就开始埋头狂吃。
她才不管吃相好看不好看,尽快把东西塞进肚里才是最重要的。
常青站在一旁看着褚南欢狼吞虎咽,忙招呼身后的小内寺给褚南欢斟酒。
褚南欢一听居然还有酒,早在心里把赵煜晗夸了几百遍。
这娃真是越来越有眼色了,这种时候都不忘给她备酒,好兄弟!不枉她死生相随!
只见小内寺踏着碎步走到台前,在褚南欢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套温酒壶。
小内寺将里面的白瓷壶取出,斟满一杯后再放回装着热水的大铜壶里。
褚南欢小心地捧着酒杯,只一口便见了底,温酒入喉,既暖了胃又暖了心,酒香甘醇,细品下竟有淡淡的金银花味。
喝前她还怕这小小的一壶不够喝,喝了一口才明白若是像她以往那般豪饮,当真糟蹋了这酒。
小内寺站在褚南欢身后,只要看到褚南欢扶上酒杯,就立刻斟上,此等待遇让褚南欢有种不在天牢而在宫宴的错觉。
美酒珍馐很快流入腹中,褚南欢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在心里默默收回了刚刚的想法。
如果天天都是这待遇,别说回碧虚城了,就是赵煜晗的少主府她都不想去。
不知是她吃的太快还是吃的太干净,常青看着光溜溜的几个盘子,有些为难地说:“姑娘觉得......可还需要再用些糕点?”
“不用了,多谢!”褚南欢心满意足地抱了抱拳。
她其实早就已经吃饱了,只是这些菜实在太美味了,一时没控制住,多搛了几筷子就清了盘。
常青听褚南欢如此说,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能吃还瘦成这样的姑娘。
心说少主也真是的,又不缺银子,怎么连饭也不给人家管够?
命人收拾好石台后便低下头对褚南欢说:“姑娘若是觉得这菜尚可入口,那明日老奴便让人按照这个口味来做了,姑娘觉得可还行?”
褚南欢闻言忙不迭地点头:“行行行!我不挑嘴,做什么我都吃!”
开玩笑!这里有吃有喝,既安静又安全,想想她自从去了襄芜城,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
相比之下这里哪像天牢?简直就是天堂!哪还能挑三拣四?若是每天再能出去遛遛弯儿、听打点儿八卦消息,让她在这里住一辈子都愿意!
褚南欢正美滋滋地做着美梦,就听常青柔柔地说:“既是如此,那就先委屈姑娘几日,待找到了梁夫人,自会放姑娘出去的。”
可褚南欢一点儿也不想出去,“不,不着急!我在这儿挺好的!一点儿都不委屈!”
常青哭笑不得,心道姑娘你不着急,可别人急啊!少主在外面急得直跳脚,城主为了百姓安定都愁白了发!怎么就你的心这么大!
“既然姑娘不觉得委屈,那便请姑娘将梁夫人的藏身之处如实相告吧!”
褚南欢一扫得意之色,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以证自己无法相告。
都说乐极生悲,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记编了?
现在可咋整,人家问起来让她可怎么回答?总不能随便编一个吧?
褚南欢硬着头皮试探道:“那个......难道公子没向城主交代吗?”
常青见褚南欢问得古怪,便提醒说:“方才在后堂是姑娘自己说要将梁夫人的藏身之处禀明城主的,怎么姑娘这么快便忘了?”
“没,没忘啊!怎么会忘?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褚南欢见已经推脱不掉了,只得现编一个,可是这位置能编在哪儿啊?
首先她不能编在翼望城,因为这一路走来她一个郡名也没记住!
而且在猎苍河时他们就被赵凄凄接管了,有多少人赵凄凄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