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萌乖乖地在旁边坐着,手里捡了几根小草,打着蝴蝶结玩。
杨大姐时不时对着她和阿娘闲扯几句,手上做着绣活。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刷子一把都没卖出去,还新做了好几把,阿娘的脸上挂着明显失落的表情,起身说:“这摊先拜托杨姐姐替我看一下,我去找锁匠订个锁,再问问床板何时能做好。”
“你去吧~小萌萌留下,陪杨伯娘说说话呀~”
阮萌萌也想跟着阿娘走来着,却被杨氏叫住了。
那就乖乖地坐在原地吧。
她低着头,继续编着蝴蝶结。
“杨伯娘家里有一个小哥哥,比你大个四岁,你跟他订娃娃亲好不好呀?”
杨氏伸手在她嫩呼呼的小脸蛋上摸了摸,喜欢之意溢于言表。
眼睛乌溜溜的,被阿花丫头养着,小脸干干净净,身上一点臭味都没有,也不喜欢泥巴。
同样是出来摆摊,她儿子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而阮萌萌呢?
居然乖乖坐在摊位上,安静地编绳子玩。
又干净,又安静,乖巧可爱。
从头到脚,就没有杨氏不喜欢的。
“杨伯娘,什么是娃娃亲呀?”
阮萌萌昂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
“就是成亲,两家人变成一家人,你和我儿子变成关系很好的一对人,以后能住在一起。以后呢,你就不要叫我伯娘,叫我婆婆。过会儿等我儿子来了,让他带你去玩儿,这摊位有我看着呢。”杨氏乐呵呵地说。
“……”
阮萌萌挠了挠脑袋。
经常能听见大伯娘和二伯娘说奶奶的坏话呢,说她是恶毒的婆婆。
婆婆就是奶奶这样的吗?
恶龙突然在她脑子里一阵咆哮:[快对她说‘滚犊子!’你成了本恶龙的侍从,怎么能轻易跟别人成亲?]
“……”
阮萌萌想了想。
还是别叫杨伯娘滚犊子了。
要是杨伯娘走了,她就要一个人帮阿娘看摊位了。
“杨伯娘,我不订娃娃亲。”阮萌萌摇了摇头,说,“龙哥哥不让我跟别人轻易成亲哒。”
嘿!
原来这个小崽子这幺小,就有青梅竹马了!
这种事跟一个三岁孩子说,只不过是随口图个乐,无论孩子答应还是拒绝,都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小孩子而已,就算拒绝,也不会存有坏心思的。
有人来照顾她生意了,杨氏站了起来,将地上的刺绣拿起来,给那人看,还说了很多夸奖这刺绣做得有多精美的话。
阮萌萌用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们,突然在身后听见叔叔的声音。
“小屁孩,你阿娘呢?”
林裳和阿山也带着东西村口了。
阿山将摊位摆好,林裳朝她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没啃完的烧鸡,吃得津津有味。
叔叔今天的脸涂得黑黝黝的,没以前好看了,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阮萌萌实话实说,“阿娘去找木匠老爷爷了~”
想了想,又说:“叔叔你今天没有洗脸,羞羞~”
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小脸上刮了两下。
林裳:“……”
无语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能说什么话。
他转头命令阿山:“让这些村民手里人手一把刷子,那泼妇就赚不到钱了!”
他堂而皇之地说出自己的心思,引起了杨氏的侧目。
阿山无奈,只好去路口吆喝起来:“刷子,三文钱一把,卖刷子了。大家快过来看看呀!看一眼不吃亏,看一眼不上当!”
阮萌萌昂着小脑袋,看着阿山叔叔。
还真被他叫来了好多人,有两个人跑来他摊位前买刷子了。
又因为阿娘摊位上的刷子要五文钱,一下子就卖出了两把。
林裳得意大笑,引得杨氏都在旁边小声骂人了。
阮萌萌歪头。
只要将大人们叫来买刷子,刷子就能卖得出去了吗?
她攥着小拳头站了起来,抿着小嘴。
她决定啦!她要帮阿娘卖刷子,不然钱钱都要被叔叔赚走啦!
啪嗒~啪嗒~
她踩着小木屐,迈着小短腿,一路冲到了路口,站到了阿山哥哥的边上。
“谁家小孩子穿得这么好看,跟小蝴蝶似的。”
“好小的孩子,真可爱呢。”
路过的人注意到了她,对她指指点点。
有不少人呢。
那边还有好多人在看爷爷们在下棋。
“伯伯们,我阿娘做了好多刷子,五文钱一把!”她伸出了一个小巴掌。
“什么刷子这么贵呀?”
“很好看,很好用的刷子呢!伯伯快去看看嘛~”阮萌萌根本就不认得这伯伯,回忆着阿山的话,扯着小奶音大喊,“看一眼不吃亏,看一眼不上当~”
这话引起一阵笑。
好些人都去摊位那边了。
“哎哟,谁家的小闺女长得这么俊。小妹子今年贵庚呀?”
阮萌萌竖起三根手指:“我三岁啦~”然后抱住了他的大腿,“伯伯快去看看我娘做的刷子吧,可好用啦~”
“这身衣服可真漂亮,是用粗纱做的吗?”有婶娘提着篮子在她跟前蹲下,捏了捏她的衣服边边,一脸惊喜。
阮萌萌也点头:“是啊,我阿娘用粗纱布缝的。”
“哎哟粗纱怎么会这么软?这颜色也染得真好看,你阿娘的手真巧。”
阮萌萌点头:“是啦,我阿娘可厉害啦~婶娘来看看我阿娘做的刷子吧!~”
“好,我去看看。”这位婶娘提着篮子走向摊位。
忙活了好一会儿,几乎所有路过村口的村民都被阮萌萌叫去买刷子了。
要是他们不去啊,阮萌萌就会抱住他们的大腿,用乌溜溜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小嘴里嘀哩咕噜地说着话。
“叔叔就来看看嘛,阿娘的刷子真的做得很好呀~”
“伯娘~这个刷子能刷席子,一刷就干净啦~来看看嘛~”
软言细语的小奶音,让人根本就拒绝不了。
在白牡丹和杨氏摊位边上还有好几个摊位,陆续见到了这么多人,都忙着吆喝了起来。
这里头就属杨氏的嗓门最嘹亮。
“我这边有卖阿花的刷子,还有我自己的刺绣,大家别买错了。这边的刷子才质量好!”
杨氏意有所指。
对面的阿山嗓子都快冒烟了,像狗子一样趴在林裳脚边,拉住他的衣摆:“少爷我们刷子做工太粗糙了,实在卖不出去。”
他的嗓门怎么可能喊得过村妇?更何况他多久没干这种精细手工了,哪里比得过白牡丹呀?
“哼,本少爷亲自喊!刷子,一文一把!”
“少爷你疯了!”
村民可认不出乔装打扮过的林裳,听见这刷子这么便宜,跑来看了一眼,然后嫌弃道:“这种烂刷子我自己也能做,干嘛要来买你的?那阿花做的刷子能卖五文钱,一定是有道理的。”
另一个买了刷子的村民夸奖道:“是真的结实,这线头就不一样,竹片也用毛贼磨过,一点都不扎手。杨大姐给咱在发霉的麻布上试了试,好用得很。”
大家伙你一把,我一把,还有的亲手往粗布上刷了刷试用了一下,觉得效果很不错。
等白牡丹回来的时候,摊位上少了十二把刷子,多了六十文钱,都把她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