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问,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如果当年是我死了,顾为止必定念着我一生一世,往后余生,他无论遇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法忘记宋颜这个人。
他对我,该是铭心刻骨、至死不渝的爱。
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恨我入骨、弃我如敝履、视我如草芥。
我觉得我和顾为止都很可怜。
顾为止疯狂地折磨我,在我身体里放肆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把我脑袋摁进水里。
我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任随他发泄胸中的愤懑、恼怒。
浴室结束后,再回到卧室。
也罢,本身这就是他让我待在他身边的目的。
到后来,我瘫在地毯上,满脸的污秽和眼泪。
顾为止发泄完后,冲了澡,斯条慢理地换了身衣服,慢悠悠地走上前来,一脚踩在我脸上。
他低头看我,眼底的深邃阖黑无波无澜,“我会尽己所能,让你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
说完,顾为止戴上金丝边眼镜,是人前一丝不苟的社会精英模样。
他朝我淡淡一笑,又甩身走了,步履稳健而优雅。
我看着他的裤脚,被门板挡住,消失不见。
黄昏后,夜色渐浓,一切都安静下来。
别墅区万籁俱寂,如荒无人烟的绝境般凄凉。
我听到自己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成串的眼泪没入天鹅绒地毯里,悄无声息地埋藏了耻辱。
因为高烧不止,又在冷水里折腾,我成功地倒下了。
阿姨把我送到医院时,我已经烧昏了,等我醒来时,人在医院。
肺炎,要住院观察。
所幸,阿姨送我来的是临江别墅附近的私人医院,不是我工作的地方。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姨是个聪明人,对那天在卧室撞见的肮脏事情,只字不提,一直陪着我,细心照顾。
看到阿姨耳畔藏在青丝里的银发时,我忽然想起我妈,泪如泉涌。
我没搞到钱,宋思明不会善待我妈。
她现在在哪家医院?病情如何?这些,我统统不知道。
我该怎么办?
但我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哭,真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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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病来如山倒,我这一下肺炎,住院一个星期。
宋昭来看我那天上午,我正准备办理出院。
忘了说,宋昭是我妹妹,同父异母。
至于为什么同父异母,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就先不说了。
以后总有机会提到。
这事儿也挺复杂的。
我掐了掐时间,眉头一皱,问宋昭,“这个点你应该在学校,怎么出来的?”
宋昭漫不经心地说,“姐姐,我不想上学了。”
“十八岁你不读书,你想做什么?”我扫着宋昭,有点急了。
“读书有什么用?姐姐你读了那么多书,不还是给顾为止做情人啊,可见读书没什么用处。”宋昭撩了撩头发,讪讪说,“姐姐,我早点出来赚钱养家,你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我有些触动,心底的酸涩一下子涌上鼻尖,刚要开口说她只需要好好读书,其余事情不必操心。
凡事再艰辛,也有我这个做姐姐的顶着,不怕天塌下来。
忽然我发现宋昭撩头发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卡地亚满钻手镯。
我以前过过大小姐的生活,所以知道这只镯子,价格不菲,市值七八万。
而宋昭一个高中生,宋思明又那么抠门,是没钱给宋昭买这种奢侈品镯子的。
那宋昭的钱哪里来的?
宋家出事后,我每个月给她三千块零花钱,吃饭淘宝绰绰有余,但奢侈品,是必然买不起的。
我一把抓住宋昭的手拖到眼前看,结果宋昭眉头皱起来,呜咽着喊疼,我这才发现,她手臂上有伤痕,是那种一条一条的纹路,像是用什么东西抽打之后留下的,特别有规律。
“怎么回事?”我关切地问。
宋昭冷淡地说,“没什么,一点小伤。”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我追问,“是宋思明打你了?”
宋昭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不是。”
“那……”
“姐姐,你不要关心别人的隐私好不好?我要告诉你的话,会主动跟你讲的。”
“隐私?”我还要追问,宋昭打断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姐姐,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