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我心头一阵苍凉。
当时我心里是有些有小算计的,我在想,顾为止,你看到温临抱着我,会不会嫉妒?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大声呵斥我,质问我,威胁我?
对我说,宋颜,你他妈竟然和别的男人暧昧。
哪怕是掐着我脖子,问我,宋颜,你他妈当我顾为止是死的?
哪怕是折腾我,我也不要你现在这样,冷淡的略过,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脑子里,全是顾为止了冷淡的表情。
“颜颜,颜颜?”温临着急地喊我,一脸慌张担忧。
我回过神来,连忙推开温临,往后稍稍退了一步,“温临,你怎么来了?”
温临眉头始终蹙着,解释道,“我妈从ICU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来绑你,我收到消息立马赶过来了,还好你没事,否则……还好你没事!”
“什么意思?”我疑惑。
覃桢住去了ICU?
随后,温临解释说,半个月前,覃桢名下的连锁美容店,忽然被人投诉,一个客人在美容项目后全脸溃烂,去工商局举报了不说,还闹事,把覃桢堵在店门口,叫了人去,一窝蜂上,打得覃桢在ICU住了半个多月。
因为事情性质恶劣,美容院被查抄了,在一批医美用的注射液里,查出了违禁成分,那些东西都是韩国进口的,但是因为覃桢找了关系,东西没有通过海关进来,一下子端出来,就出事了。
其实,这种走私的东西,在美容市场上很常见,只是覃桢倒霉被查——又或者说,是被人故意搞的。
温临说,“因为之前你和妈有冲突,所以,我妈以为是你找人报复她,所以她醒来之后,才想找人绑了你,给你点教训。还好我今天收到消息,及时赶来了!”
我吸了口气,“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不是你。”温临说,“可我妈妈不这么认为——”
“随便她,我问心无愧,她如果要对我下手,我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要讲求一个公道。”
“颜颜,你别担心,我会跟我妈解释,我也会保护你,”温临眉头沉了沉,“我送你回去?你拎着这么重的东西,不好打车,公交这时候也挤。”
我摇摇头,“不了。”
“颜颜……”温临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
“颜颜,顾为止跟你,没结果的。”温临不忍地说,“我不想看到你最后受伤痛苦。”
我点点头,“车来了,我先走了。”
正好这时候公交来了,我拎着土豆,跟温临再见。
说实话,温临对我是不错,可我的确没办法接受温临对我的真心——这辈子我怕是都不能再爱上另外的男人了。
我那么撕心裂肺地爱过顾为止,再没有爱别人的能力了。
我希望温临过得好。
他是个好人,不该被我耽误。
-
回到家后,我洗了两个土豆,蒸熟了吃。
在等待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温临的话。
覃桢的美容院是被人故意搞的。
不然,以温家的实力,覃桢的美容院不会出这样的事情,覃桢也不会被人打进ICU。
青州谁敢这么做?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
可我不确定。
按照温临的说法,事情是半个月前出的。
那时候,我和顾为止都已经分开了。
怎么会呢?
可我心里又有许多的期待——我按捺不住,到底是打了电话给韩浔。
“韩浔,麻烦你帮我查一件事。”
-
韩浔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好在家里给宋昭做饭吃,金姨这两天请了假,没人给宋昭做饭,恰好我因为腿伤,在家里休息。
我把五花肉丢进水里,一边倒料酒,一边听韩浔说,“宋颜,你让查的事情,我查到了。”
“嗯?”
韩浔说,打覃桢的人,是个网红主播,叫小白白。
一个月前,小白白在覃桢的美容院做了全脸脂肪填充等几个项目。
半个月之后,小白白的脸烂了。
小白白找上门去闹事无果,直接报了警,还报了工商局,但没人下来查,因为温家的关系都拦住了,小白白一怒之下,找了几个黑社会大哥,在覃桢去开会的那天,把覃桢拦在美容院门口,打到晕死过去。
因为事情闹大了,小白白的报案被重新重视起来。
又有人施压,美容院被查了个底朝天,什么脏东西都查出来了。
因为小白白算是个网红,在网路上爆料,直播,导致社会关注,温家的关系也挡不住了。
韩浔说,“我觉得这个网红没有这么大的能力,然后我查了她的银行账户往来,发现有人在一个月掐给她打了一笔钱,金额是两百万。打钱的虎户头,名字是闻舟。”
“闻舟这个人,宋颜你应该知道的,是寰宇总裁顾为止的高级助理。我想,有些事情,我就不用说了。”
挂了电话后,我站在灶台前,听着开水沸腾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
一个月前……
那么就是说,顾为止在一个月前就安排了人去手撕覃桢。
为什么?
我想了想,覃桢唯一和我跟顾为止冲突的,是那天在医院门口,她甩了我一巴掌,又大骂顾为止稀罕我这个被他儿子搞大过肚子的贱人。
覃桢骂我肚子里的孩子之所以五个月流产,是因为我和外面的野男人乱搞,所以孩子活不成。
而后来,顾为止知道了,那孩子是他的。
所以……顾为止安排这场戏,是收拾覃桢?为我出气?
我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
顾为止叫闻舟打钱给那个网红,韩浔能查到,温家人自然也能查到。
而他,也用了自己的关系,让覃桢的美容院倒闭。
借刀杀人,把覃桢打得半死不活,在ICU躺了半个月。
顾为止……你既然要跟我分开,又何必为我做这些事情?
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得下你?
嗯?
顾为止,你就是故意的。
大概是情绪使然,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愫,在冲动之下,我颤抖着双手,拨通了顾为止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我的心都在颤抖。
我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我想告诉他,顾为止,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喂?”
骤然,电话里传来一抹清丽的温柔的女声。
我脑子一片空白,嗡嗡的,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疑惑道,“是找阿止么?他在洗澡哦,您留下名字,我稍后叫他回你?”
阿止。
这是亲近的人,才会有的称呼。
女人甜腻的声音,像是巴掌甩在我脸上。
“喂?”
慌乱中,我匆匆挂了电话,“抱歉,我打错了。”
可女人的声音,还萦绕在我耳边。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握着电话,一点点瘫坐在厨房的地砖上。
电话里的声音,是……江令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