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止受伤了,跟你什么关系?
你心疼什么劲儿?
他有的是钱,能去医院包扎;也有的是人,可以送温暖送关心。
你算什么东西?
我这么骂了自己一顿,心里舒坦多了——人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这世上许多难受事情,都是因为做人没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能力有错误的认识,以为自己能行,结果回头撞到头破血流。
我不允许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被他虐待之后,还舔着脸上去关心、问候。
闻舟不再来跟我闲聊。
我看着破壁机里黄灿灿的南瓜小米粥,心情很是低落。
不过半个小时,甜粥就做好了。
我用保温壶装好,然后问了闻舟医院的位置,准备给江令宜送去。
但闻舟却却说,“宋小姐,我顺道捎您过去吧,正好我要去接先生回公司。”
上车时,闻舟想给我打开后座车门,但我却先一步,上了副驾驶。
我必须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顾为止和江令宜的保姆,保姆怎么能坐后座?
闻舟愣了愣,但终究没说什么,关上车门,上车,启动。
一路上,闻舟都没有跟我说话。
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吧。
我侧脸过去,看着窗外,想着一会儿到了医院,我要怎么面对?
说实话,我很想逃。
最好是躲起来。
下车的时候,闻舟忽然说,“宋小姐,您别太难过——先生他在气头上,可能有些误解。但我相信,肯定不是您故意让江小姐受伤的。”
闻言,我转过去看着闻舟的双眼。
第一次,我觉得闻舟不是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
我笑了笑,心里觉得暖暖的,“谢谢你。”
“不客气——”闻舟抿唇笑了笑。
随后,在闻舟的带路下,我们去了明德VIP住院部。
明德是顾为止和林简宇,还有梁寒声三兄弟投资的,江令宜病了,自然是来这里住院。
病房在最好的楼层,也是最大的VIP病房,宛若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
客厅、餐厅、保姆房,一应俱全——
我进去的时候,忍不住想,这到底是来住院看病的,还是当住酒店度假的?
江令宜的病房在最大的那间房。
刚到房间门口,便看到顾为止坐在床沿上,正在同江令宜说话。
江令宜没穿病号服,穿的是居家的睡衣,珍珠白的颜色很适合她,在柔和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她面庞清丽温婉,纤尘不染。
言辞间,他伸手去撩开遮挡住江令宜脸颊的细碎发丝。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侧脸的表情,是少有的放松和温润的笑脸,举手投足间,更是无尽的温柔和怜爱。
我心底一阵寒风拂过。
闻舟轻轻看了我一眼,我立马收敛好表情,一脸平静地走进去。
江令宜看到我,大眼睛眨了眨,“小宋姐姐!你来了!”
“江小姐。”我看了眼江令宜的手臂——
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昨晚上烫伤的地方,不是手腕上方一点吗?
怎么手肘上也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难道……是我记错了?
那红彤彤的一片上,起了水泡,想来是伤的不轻。
“小宋姐姐,你没事吧?阿止这个人就是太紧张我了,他不是故意推倒你的,小宋姐姐,我替他向你道歉!”江令宜说,“我已经帮你数落过他了,小宋姐姐是女孩子,怎么可以那么大力的去推你呢?”
倒不是我小人之心,我真觉得,江令宜这样“善解人意”的说法,给我一种很白莲花的感觉。
但她的表情,的确是非常的诚恳,双眸清澈不已。
盯着我的时候,眉眼里都是真诚,有那么些时候,让我觉得自己把江令宜想成白莲花,我真是恶毒。
可——她真的是单纯吗?
还是她演戏演得够好?
但无论她是演戏还是真诚,我现在都得把话接下去。
“没关系,江小姐,顾先生也是太着急您了才会推我一下,顾先生也没太用力,算不得什么——”我淡淡一笑。
“小宋姐姐你不难过不生气就好。”
“我不难过,也不生气。”
“是么——”江令宜盯着我,继而笑了笑,转向顾为止说,“阿止,我就说吧,小宋姐姐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嗯。”顾为止唇角掀了掀,不再多说。
江令宜说,“对了,小宋姐姐,麻烦你帮我把卫生间收拾一下吧——这边的保洁阿姨我不太习惯。”
“好的,江小姐。”我说。
这时,护士来上药。
顾为止陪着江令宜。
我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挺大,浴缸里放了水——
我沉着放水的时候,看着周遭的一切发呆。
只是住了一晚上,这边的东西,却像是要长住一样。
洗护用品、日用品,一应俱全。
呵——
顾为止还真是贴心。
我不由地低头叹息。
就在这时,我看到浴缸边缘的地砖上,有一个银色的锡箔纸壳。
是被撕开的形状。
001三个数字因为撕开的力度有些变形了。
我额头的筋脉颤了颤。
那是安全套。
我慢慢蹲下身——才发现,根本不止一个。
垃圾桶里,还有一个。
而使用过的套,都是被卫生纸包了起来,露出一截泛黄的橡胶。
我差点吐出来——
到这里,我要是还觉得江令宜是个天真无邪的富家千金,善良温柔,那我就是个傻子!
我的直觉告诉我,江令宜是故意让我来收拾浴室,故意给我看到的!
她想让我知道,顾为止和她在这浴室里,做了什么!
哈——好一朵高级白莲花。
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