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皇上一说话,就给人一种提前打好稿子,上台之前还特意背了一遍的错觉。
没办法,话实在是太流利太官方了。
每次都能把人说的在不耐烦的边缘来回横跳,也是一种本事。
这次也不例外。
季青临因为熬夜,脾气突然变得更加暴躁。
方才二皇子惹了他都被报复回去了,现在耐心更是岌岌可危。
听着皇上絮絮叨叨地说那么多废话,季青临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忍不住跳起来骂人了。
在他以为自己真忍不住的时候,突然有人打断了皇上。
那让人厌烦的声音戛然而止。
“陛下,二哥似乎不太舒服。”
说话的人,正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惊蛰,三皇子。
皇上说话被打断,这会儿表情也有些难看,但碍于这么多人在不好发作,只好装出父慈子孝来。
他怕自己看向三皇子的时候忍不住,就直接去看二皇子。
二皇子果然脸色很是难看地坐在那里,一只手还在按着小腹的位置。
皇上被他这反应吓一跳,连忙问,“水儿,你怎么样?传太医!”
二皇子脸都青了,却还是不忘记陪皇上演戏。
他声音很轻地道,“父皇不要担心,儿臣,儿臣没事。”
“传太医!”
此起彼伏的声音轻易盖过二皇子逞能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感想。
皇上没能听见这感动东武国的声音,也顾不上完成演讲,连忙走过来,一脸焦急地看着。
是的,就那么看着。
象征性的站起来的魏瑾元和季青临,看到皇上的动作后差点没憋住笑。
看来这皇帝也没那么喜欢二皇子嘛。
趁乱,他们两个连忙离开这里。
反正有这么一出,饭肯定吃不成了,还不如赶紧走,谁知道留下来还有什么奇葩的事情会发生。
晚上暗卫就送信回来,说二皇子只是吃了相克的两种食物起反应了而已。
季青临坐在李约棠书房差点没笑死。
“你朋友一直都这么不太能控制情绪吗?”李约棠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季青临,小声问道。
魏瑾元看他一眼,从来没觉得这人这么丢人过。
他点点头,“可能脑子有什么问题,你帮他看看吧。”
一直都知道这人是魏瑾元的好朋友,有什么事魏瑾元都喜欢去他那里。
现在才终于看到本人。
“见过武陵侯。”李约棠道。
季青临连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点头,“魏王妃别来无恙。”
“侯爷有什么症状吗?”李约棠坐下来问道。
听说他不近女色,李约棠就没有直接号脉。
听着她轻柔的嗓音,季青临也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昨夜在太和殿多饮了几杯,喝的时候没注意有什么不对,回府之后就睡不着。眼睛特别兴奋,怎么也闭不上。”
季青临自己都觉得好笑,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一刻魏瑾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没想到季青临还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
李约棠点点头。
其实也没办法判断究竟是加进去了什么。
含有咖啡嘤的东西会让人兴奋。
可这个时候,哪里有咖啡豆啊?
等会儿,含有咖啡嘤的东西,好像不只是咖啡豆。
李约棠猛地瞪大眼睛,“你有没有出现什么幻觉?”
季青临被她这巨大的反应吓一跳,下意识往回缩。
缩到一半才悻悻停下,认真回想昨天晚上的经历后,有些不确定地点头,“好像是出现了幻觉。”
魏瑾元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但还是耐着性子问,“看到什么了?”
“看到我奶娘了。”季青临也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不对,脸色跟着变得难看起来。
奶娘早就去世很多年了,怎么还能看到呢?
他刚开始没在意,还以为那只是梦,可这就是矛盾的地方,昨天晚上并没有睡觉,又怎么会做梦?
李约棠基本上知道这是什么了。
“不用担心,量应该不大,只要保证今后不再接触就行了。”李约棠说着,从药箱里拿出银针,“还是针灸吧。”
季青临连忙往后躲,“那个,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给我开个方子吧。”
李约棠看了魏瑾元一眼,魏瑾元摇摇头,她只好勾唇,无奈道,“喝药也只是辅助性的,只有针灸能根除,不然侯爷还想天天晚上看见奶娘?”
这句话可是问道季青临心里去了。
谁愿意大晚上天天看见一个死人啊?
就算他跟奶娘的关系再好,也禁不住这么考验啊。
季青临摇摇头,但还是有些为难,“真的没有了吗?”
李约棠摇头,“没有了,侯爷要么针灸,要么就……”
“好了好了,针灸,针灸吧。”季青临只好妥协。
李约棠看了魏瑾元一眼,发现这人给自己偷偷竖大拇指,不禁莞尔。
这人还真是面冷心热。
脱掉上衣的时候,季青临还一脸委屈,看着魏瑾元问,“魏瑾元,你不会走吧?”
李约棠:“……”
怎么好像画风不对呢?
他在担心什么?难道魏瑾元不在这里,她就会对他上下其手吗?
魏瑾元也是头疼,伸手捏了捏眉心,“不走。”
季青临这才放心下来,视死如归地对李约棠道,“来吧。”
李约棠:“……侯爷,你得放松下来,不然扎不进去。”
经过一番周折,好歹是把季青临扎成了一只刺猬。
而经过这一次,季青临也发现,女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她袖口是淡淡的海棠味,而不是刺鼻的胭脂味。
不知道是不是海棠香催眠,还是说本来睡眠缺失的他容易困,季青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酒里加的是什么?”魏瑾元问。
李约棠也没瞒着,看了刚睡着的季青临一眼,对魏瑾元道,“是罂粟花。”
“罂粟?”魏瑾元疑惑。
这个时候的人还不知道那东西是怎样的可怕。
想了想,李约棠在袖子里掏了一把,从空间里拿出一支干了的罂粟花,放在魏瑾元面前,“这就是罂粟花。”
魏瑾元端详着面前这支花。
干了都尚且如此美丽,很难说盛开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绝色。
可这样的绝色居然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