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照进窗子里,比起第一个夜晚的心情,今晚更加沉重。
然而这般沉重的心情依旧未能止住木四与周公约会的脚步。
这一夜木四照旧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大早,木四便起来了。
匆匆抹了把脸,便快步到灶房里去了。
“这么早?再去睡会儿吧。”
听见脚步声,木氏淘米的手顿了一下,抬了抬头,便又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娘,你怎么起来了?你这身上有伤,快回去躺着。”
木四挽袖子的手一顿,便赶紧上前去拿小木氏手里的碗。
“哪里还用躺着!就那点儿伤,早好了!我这一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就做个饭,又不是什么重活儿。你们天天往山上跑,累!快去,快去再睡会儿去。”
小木氏说着手脚儿麻利地将米下到锅里。
木四心有所感,当真没想到小木氏能恢复得这么快。
“娘,您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
木四一边儿拉着小木氏的手,一边儿不住地点头。
“娘也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你们几个孩子想得开,娘不就是白活了吗?再者说,你爹他,不是还会回来吗?”
“好!那做饭的事儿就交给娘了。”
深吸了口气,木四道了一声好儿,手还在紧紧攥着小木氏的。
“去吧。再睡会儿。”
小木氏点点头,精神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
果真,睡眠也是治愈心灵创伤的良方。
拍拍小木氏的手,“娘,我再到山上去一趟,扎了鱼回来就拿到集市上去,华郎中昨儿个说有个远房亲戚想体验体验生活,顺便可以给小哥讲讲学。早点儿把事儿都办妥当了,也好早点儿回来招待招待。”
“给你小哥讲学?还有这种好事儿?四儿,这读书可是有出息的事儿,咱们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夫子!不行,一会儿我去买只老母鸡!”
一听‘讲学’二字,小木氏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一双手在破旧的夹袄上来回搓。
紧张地不得了。
“娘,别忙。咱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人家是来体验农家生活来了,可不是来大鱼大肉来了。大鱼大肉咱们管不起,清粥小菜说不定人家还觉得新鲜,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对了,娘,我前儿个腌了小笋,一会儿拿出来配饭吃。我得走了,再晚来不及了。”
木四又连忙跟小木氏解释了一顿,这才连忙将背篓和镰刀拿起来。
“诶,诶,去吧,丫头。”
小木氏的手还在衣服上放着,称呼木四又亲切了几分。
便是听了木四的话,小木氏也难掩激动。
不知想到什么,小木氏的手终于放过了那可怜的皱的不成样子的衣角。
三步并两步奔到木明俊垒的小台子前,将木四的罐子一个个拎出来,挨个检查……
已经在上山路上的木四,自是不知道因为她这一句话,小木氏便给灶房来了个地毯式的搜索。
自然,她也在想该怎么接待那个尚未谋面的木文昊的夫子,只是不同于小木氏,她在想,自己该如何跟这个‘夫子’来一场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