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秦四太太就是不去谢家。
她哭着骂儿子不孝,媳妇逼她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儿。还说儿子已经娶了媳妇忘了娘,总之,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了柳氏的身上。
“由古至今,就没有嫁出去的姑娘还主动去接回来的,接回来怎么办?再说,当初为了这场联姻,你们父亲和我操了多少心,费了多少力?”
说到这里,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柳氏:“说,这些是不是全是那秦荽指使你干的?哼,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是她没错了。”
秦四太太更是激动起来,开始将矛头指向了秦荽:“我就晓得她不是个省心的东西,一直让你们不要和她来往,不要和她走动,可你们就是不听,还偏偏走得更近,柳氏在外面是一口一个小姑子、妹妹,我呸,她又没有进秦家的族谱,算哪门子妹妹?啊?”
说着,又指着秦耀祖骂:“我给你选了谢家的姻亲,你是一次都不去走动,反而跟着你媳妇瞎胡闹,跟着一无是处的秦荽瞎折腾。如今倒好,生生将谢家闹了个人仰马翻,就好像她当初闹我们家一样,如果不是她,我们秦家能变成如今的模样?”
柳氏见说不通,秦耀祖也一直低着头,便借故离开了。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婆婆对她是非常不满,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哪怕,她接受了婆婆安排的小妾,婆婆也不过对自己和颜悦色几日罢了。
而她也看不懂秦耀祖的心思,说他愚孝吧,可他也从未利用父母铺的谢家这条路,平时对母亲的话也不是全都听;说他不孝吧,却又不然,每天雷打不动的早晚请安,一般小事基本都听从母亲的安排,几乎不跟母亲犟嘴,就连母亲身边的人是不是尽心伺候也能关注到。
身边的婆子对柳氏低语道:“我瞧着,您和爷都拿老太太没有法子,不如,将姨太太请了来,让她去劝劝老太太,毕竟啊,老太太似乎拿姨太太毫无办法。”
“咱们家姨太太如何肯帮我?她啊,只管自己活得快活,根本不管秦燕妹子的死活,说白了,也是个没心肝的人。”
柳氏脑海里只想着秦瑶,便是一阵烦躁和不满,秦瑶根本就不和他们夫妻一条心,总是一来就和母亲关上门嘀嘀咕咕,想必婆婆对自己态度愈发恶劣,说不得也有她的一番挑拨。
“太太想岔了,老奴说的是哪一位姨太太,她啊,才有办法说动咱们家这个固执的老太太呢!”
柳氏气呼呼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一边走,一边思索可行性。
她是见过秦荽和婆婆的交锋,婆婆和秦瑶两人都占不了上风,这个提议似乎真的可行。
“只是,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柳氏还是非常在意丈夫的感受,就怕他太过恼怒,影响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那又如何?太太也可趁机将心里的委屈诉说一番,不然,爷也习
惯了太太的付出,还以为是太太心里不觉得委屈,反而心安理得,甚至还会变本加厉。”
婆子的话正中下怀,柳氏也有些豁出去了,立刻让婆子亲自去请秦荽。
“让我去劝你们家老太太?她如何肯听我的,我去还不将事情弄得更僵?”
秦荽面对婆子的请求,还是拒绝的,只不过她也知道,今儿怕是要去一趟秦家了,不是她看不起柳氏的能力,而是柳氏毕竟是秦四太太的儿媳妇,身份上就限制了她的发挥,就算婆婆指着鼻子骂,她也不敢还口啊。
“老奴求求姨太太了。”婆子做出哀求的表情拱了拱手:“实在是,明日就该去谢家,可老太太不去,事情便有变数,咱们太太是急得不行,便只能派老奴来求求姨太太去帮帮她。”
秦荽自然不会继续拿乔,推了两次不过是为了礼数,不然让人觉得她多爱管别人家的闲事似的。
秦荽带着青古和两个婆子一起去了秦家。
柳氏早就接到了消息,亲自来大门外等候迎接。
见到秦荽的马车停下来,忙上前几步,伸手牵着秦荽下了马车,态度可谓是亲密至极。
“我也是拿她毫无办法,这才想起你来,我是看过你的本事,那次怼得我婆婆毫无招架之力。”柳氏笑着给秦荽戴高帽,当然也是事实。
秦荽笑了笑:“你就不怕我来了后,将来你的日子更难过?”
毕竟,秦荽可不是来劝和,她的方法,只会让秦四太太跳脚。
“反正我管着家,她还能如何?还不是最多给我房里塞几个女子,然后在我丈夫面前说我的坏话,大不了,这秦家的太太位置我让出来便是,他们另外娶一个听话贤惠的回来呗!”
此言一出,柳氏的眼眶居然有些发红,但她不愿意在秦荽面前失态,便转过头,指着院子里的景色转了话题。
秦荽早就看出她的不愉快,想一想就知道她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不由有些庆幸自己如今的日子,家里长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且脾性极为温和,又不大管自己的事儿。
萧辰煜也是个体贴的男人,完完全全和自己一条心,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和儿子,再没有放下过旁人。
而柳氏,为了讨婆婆的欢心,还要主动提出将婆婆身边的丫鬟讨来给自己的丈夫做妾,这个中心酸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这一刹那,秦荽想了许多,竟然有些想念萧辰煜,萧辰煜开了年就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姚道长来了京城,他又要去陪姚道长,更是忙得很。
不过,要不是姚道长来京城,秦荽的计划还要差最后一个算命的环节,要找到绝对信任的人来做这件事,还是很难的。
“嫂子说笑了,哥哥对你是真心的,看在哥哥和孩子的面子上,你也不可能离开的。
”秦荽晓得柳氏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只是伤心却是真的。
“倒也不是不可能,我这人啊,其实是受不得气的。”
柳氏不置可否地冷笑,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柳氏给丈夫纳妾时,想得并不多,一是为了哄婆婆开心,二是,对丈夫还是信任的,相信夫妻的感情还是好的。对于出身低微的小妾也没有任何的防范。
只是,她在看过秦耀祖和那个妾室相处的场景后,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她太过自以为是了,丈夫对她的温柔不是装出来的,至少,他从未如此对自己,哪怕是面对孩子也没有过。
秦耀祖是个冷淡的人,寻常较少有情绪浮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