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自然想不出什么法子,又喊了秦荽来商量,秦荽蹙眉沉思一会儿,道:“我去问问垚香郡主的意思,然后再做打算可好?”
好像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于是,秦荽梳洗后,去了九王府。
结果,刚到九王府,就被九王爷喊走。
在九王爷的院门口,秦荽遇见了喜滋滋提着药箱出去的张老大夫。
张老大夫见到秦荽,忙停下来拱了拱手,秦荽对他并无多少好感,只淡淡回了礼,不至于失了礼数便罢。
可张老大夫却问起自己的孙子,还抹了眼泪,看起来多心疼似的。
“他在我们家有人照顾,张老大夫便不用记挂了,还是安心给王爷治病要紧,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治病还心有牵挂,怕是对你会有所不满啊!”
张老大夫脸色一僵,面露不悦之色,板起脸来说道:“他是我的孙儿,我这个做爷爷的记挂孙儿又何不可?难道,王爷是那般不顾人伦亲情之人?”
秦荽用手捂着嘴,做出惊讶的状态:“你居然说王爷是无情之人?”
张老大夫顿时反应过来,立刻四下看了看,从身边几个王府的下人脸上看出了不满,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摆手自己可不是这样的意思,是秦荽误解了他。
秦荽斜睨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转身便走入了院子里,只留下张老大夫仓皇地跟身边的王府下人解释他不是那样的意思。
秦荽叹了口气,心道:这人医术其实不错,只可惜,心思放错了地方罢了。
九王爷刚被诊治完,正在歇息,见秦荽进来行礼,便招手让她过去坐。
“萧辰煜好不容易休息,你不在家陪他,怎么跑来这里了?”
秦荽笑了笑道:“有事找郡主,结果被王爷招来了。”
九王爷也淡淡地笑了笑,神情放松,气色看起来也非常不错:“你是为了那个什么鲁九来的吧?”
秦荽点头,面露一丝讨好的笑,打探道:“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王爷您的法眼,不如,请王爷透露一二,您对鲁九究竟是什么看法?”
王爷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秦荽,语气平静地说:“我能有什么看法,主要是垚香怎么想?对了,我发现,你对鲁九这个外人,都对我好上许多。”
秦荽没想到,王爷居然还吃这样的醋,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却诧异道:“王爷何出此言?难道,王爷有如今的气色,不是因为张老大夫的缘故?”
要知道,医治王爷的张老大夫,可是她拜托鲁家人找来的,虽然,她不喜欢张老大夫。
“这张老大夫医术不错。”顿了顿,老王爷又说:“他这两日总提及他那个孙子,说是在你家养病,不晓得如今怎么样了,他想回去看看那个孙子!”
秦荽冷笑:“我看,他是想要取他孙子的血了吧?”
老王爷没有接这个话题,又问:“他孙子身体如何了?”
秦荽皱了皱眉,道:“昨日醒了一会儿,不到一炷香又睡了过去,听说今天早上醒了,起来喝了小半碗米汤,又睡了过去。唉!”
极为难得的,秦荽也有些心疼那人了。
她看向老王爷:“我们费了极大的精力才将人救醒,如果”
“如果再取血,人是保住了,是吗?”九王爷的脸色微冷,淡然地截断了秦荽的话头。
秦荽心头一惊,但没有任何表示。
九王爷却不放过她,继续问道:“用他一条命,换本王的一条命,难道不值得?”
秦荽突然就想起前世,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是这般看她的,一个外室之女,能去联姻,为家族做些贡献,便是她该感恩戴德了。
而出嫁后,她更该夹着尾巴做人,更该讨好所有人才是。
被牵连进了醉红楼成为乐妓,更是所有人都高上她一等,似乎,她天生就该匍匐着讨好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但凡有些不满委屈,都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天生的?
秦荽有些维持不下去脸上的淡然从容了,因为她代入了自己,所以,愤怒便从心底喷发,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在,被秦老太太训练后,秦荽的功力见长,在脸色大变之前,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
“王爷想要人,民妇送来便是,王爷说得对,他区区一条贱命,活着也是苟且了余生,还不如早早去了另外投胎,说不定还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这也是秦荽如今的写照,所以,她并非是赌气,而是说的实话。
可老王爷却不这么想,他皱了皱眉,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这就被赶出来了,秦荽走出来想了想,也没想通九王爷见她究竟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要张老大夫的孙子?
秦荽有些为难,一方面,自己也干不出这种送他去死的事儿,何况,萧辰煜和母亲那里也肯定说不通。
其次,孙冀飞如今一有空就守着那小子,他是把自己对弟弟的愧疚和感情都投放到了张家小子身上,要不是他亲自守着,那李大夫也不至于如此费心,将人救醒后,李大夫的鬓边也添了好几缕白发。
可,张家小子的爷爷要人,他们又能怎么办?何况,还有个王爷在张老大夫背后撑腰!
秦荽从来没有因为知道老王爷和自己有点血缘关系而沾沾自喜,更没有以为就此便能飞黄腾达。
她一直清楚的知道,九王爷更看重利益交换。
奇叔有能力帮他,便用了奇叔,而苏氏没有能力,到如今,九王爷从未提出见苏氏,更没有询问过苏氏的日常起居、身体健康与否,可见,他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深情之人。
见到垚香郡主,秦荽的神情便有些懒懒的,垚香问了秦荽,秦荽便把刚才见王爷的事儿说了。
垚香郡主冷嗤一声,对秦荽十分不屑地说道:“你平常也是聪明得很,如今怎么就傻了?”
秦荽眨了眨眼睛,凑到垚香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嘻嘻笑道:“还请郡主解惑才是。”
“祖父并非那般不近人情的人,他是生气你那样看他罢了。”
秦荽瘪了瘪嘴,放开了垚香坐正了身子,刚才的举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垚香叹气,反手抓着秦荽的手,拍了拍手背,道:“我知道,你对祖父,对我都有防备,并且,你对祖父还有些埋怨,这会影响你对我们的看法和判断。”
秦荽蹙眉沉思垚香的话,难道真的是自己心中有怨,才会如此想?这是先入为主了?
“也许,我们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对,可不代表我们非要牺牲你们,利用你们。想要为我们做事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们不是非要你们不可。”
垚香的话,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