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梧眉峰轻动,缓缓看向身边人,见苏若喜点头,一时心里又浮起不一样的思绪。
跟随掌柜的往楼上去时,苏若喜下意识闭了气。
因为福春居内生长着一棵有三层楼高的桃花树,如此时节,那树上桃花仍旧茂密繁盛。
树枝上系满了红绸带子,与福春居顶部透进来的阳光相依,竟形成另一番别致美色。
配上这里的雅静氛围,倒像是有了人文气息的仙境。
但若喜生平最讨厌桃花,尤其是它的味道。于她而言,那简直比满庭的桂花还要折磨人。
见她走的如此之快,沈应梧没忍住贴上去说道:“小姐,您可能还不知道,此树名为四季春。
自开花那日起就不曾败完过,据说这棵树是千年前一对神仙眷侣种下的。”
苏若喜随口“嗯”了一声,她确实不感兴趣。
怕沈应梧受到冷落,掌柜的连忙打起圆场,“公子说的不错,那时候咱们福春居这边还叫浮春湖。
是当年种下这棵树的那对儿情人觉得名字不大祥瑞,就改成了福气的福。
后来这棵树生长成了奇观,就有人在这里盖了福春居,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老板啦。”
“苏祁玉调查的如何了?”苏若喜冷眼瞥着身边二人,脸上阴郁是斗篷都遮不住的那种。
“不出您所料,他打造了一块兵符,甲胄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似乎还在等着和楼国军机处那边取得联络。”
掌柜的说,言毕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昨夜圣主可有所获?”
“你们给的信函上头通报的人,并没有在夜宴上掀起什么水花。”
闻言掌柜的一愣,苏若喜眼中更没好颜色,“出了小意外,苏祁玉他们换了计划,我未能把场面拉回来。”
“圣主不必着急,咱们原定的计划也是有些仓促了的,其中漏洞百出,未能如期实行,也算是好事。”
掌柜的轻声安慰,苏若喜只问:“我让你打造的东西在哪?”
“噢,在三楼如梦令那间客房,您二位请随我来。”
听过这话沈应梧不禁回头,望了望福春居门口的几个小厮,又观察一遍里头各处的客人。
见他们明面上都在做自己的事,实际上却都盯着苏若喜,心间不由得微震。
再看看掌柜对苏若喜的态度,加上他们说的话,他越发觉得陛下不仅仅是自己了解到的那样。
是一块嵌着火锅图案的金牌。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掂量二三下,苏若喜将其握紧,掌心摩擦着金牌背部细微又不明显的纹路,勾笑:
“辛苦大人以我的口吻拟一道旨意,即日起,云朝上下没有兵符,只有国令,同时掌此令和玉玺者,方能调兵遣将。”
想伪造兵符以此伺机谋反?
呵,尽管造便是,就看他们能不能追得上皇命更变了。
暗忖,苏若喜又道:“回去之后,命令右监司之人打造一千枚形状大小相一的金牌。
上头的图案,一部分从山海经上挑,一部分从菜式美味里挑,剩下的故意做成残次品的样子。
做好了之后随便给我送一块来,剩下的随心所以的藏,务必营造出究极重要的感觉。”
闻此言沈应梧惊得眼皮子都跳了几下。
一千枚?纯金的?
右监司虽然有钱,但也顶不住这么霍霍……况且还要支撑云朝国库的资金流转……
陛下她这想法简直危险,可……到底是自己家的陛下。
思及此,沈应梧乖乖应下。
“苏祁玉本次带来的人,很可能是楼国的,好好盯着他,同时管控好清越坊。
有了消息直接传给我便是,羚歌手上有别的任务,无力抽身。”
说罢苏若喜收好国令,饮过一杯茶后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沈应梧又殷勤不少。
“陛下,您想不想尝尝宫外的吃食?”
“陛下,您难得出来一趟,要不要去看看戏班子最新排的戏?”
“听说长隆坊开了一家话本舍,什么品类都有,陛下或许想去瞧瞧看吗?”
……
若喜心声:“这个男人好烦,真的不能弄死?”
【Σ(°△°|||),锅锅还是建议阿若宝宝收了他……】
又是一日。
沈应梧这天拎着小食盒兴冲冲的来了朝月殿。
柳生烟原在给刚午睡醒来的苏若喜梳头,见他来了像是活见鬼似的,和身边人眼神交流后放下梳子就要跑。
谁知下一瞬就被沈应梧叫住。
“柳郎君似乎很怕我?还是说觉得我长得不如你俊朗,所以不想见我?”
还是熟悉的阴阳怪气式开场白。
柳生烟头皮发麻,满眼无助的看向苏若喜,苏若喜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这才抬眼盯向来者:
“大人今日又带了什么花样来?也不知是你日日为朕带小食是带出了优越感,还是带出了怨言。
怎的朕瞧你这么不开心呢?”
听过这话沈应梧当即拱手行礼:“微臣不敢,能为陛下带来可口美味的小食,自然是微臣的荣幸。”
“那就劳烦柳郎君为朕打开食盒瞧瞧吧。”苏若喜说,眼睛里满是敌意。
连着将近半个月,沈应梧每天中午都按时掐点的往朝月殿跑。
带吃食来堵在眼皮子底下守着她是其一,百般刁难欺负柳生烟是其二。
更可气的,是他从来都挂着笑。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本着要尽早洗白做明君的若喜,愣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种事情怎么好让尊贵的柳郎君动手呢?还是微臣来吧。”
沈应梧轻笑,随即端出准备好奶皮酪,舀了一勺亲手送到苏若喜嘴边,“陛下请用餐。”
【哇塞督公大人好温柔!面面俱到事事妥帖!简直是绝佳伴侣!】
“那就有劳大人了。”苏若喜挤着冷笑说。
一旁顶着柳生烟外貌的羚歌此刻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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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靖江以南水患成灾,房屋良田被毁多处,虽然百姓们撤离及时,但还是有不少人受伤。
除此之外,澜洲一带更是冒出来一支起义军,短短十日就占走了澜洲州府!”
一名良臣急得又往前一步,情况危急,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