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桅杨与秀安长公主身边跟着芳华,严水月与李文全三人。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几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带刀侍卫正环顾四周警惕的四处乱看,梓澜细看,只见他们的手上皆是青筋暴起,大拇指正不动声色的扣在刀鞘的。
不只门外的梓澜在打量那群侍卫,门内的四姑娘亦是如此,她此刻正顺着门缝细细的查看着那群侍卫,只见这些人虽看着略有些蠢笨,但一个个步伐甚稳,竟皆是踏叶无声的高手。
四姑娘眉间微蹙,心想这些侍卫似是没有在东宫中见过,难道这太子爷已经发觉了我的身份,方才不动声色是想来此处来一招瓮中捉鳖?
她盯着跟在迟桅杨身边的严水月,在心中冷笑一声,暗骂了一句,眼中一缕锋利的狠光迅速的闪过,接着嘴角一挽,不紧不慢的跳回了床上躺下。
见门口沾站着梓澜,严水月的眼神一动,向后退了退,而梓澜则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上前拦住了秀安长公主和迟桅杨身前,福了福身,道:“禀告两位殿下,方才小姐吃了药,现在已经在屋中歇息,若是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贸然进去的话……”她顿住。
秀安长公主同迟桅杨对视了一眼,她的模样显然对梓澜的话有所怀疑,道:“裕儿不是说病情严重让我和杨儿前来陪伴?怎么这么快就睡下了?”
梓澜自然是心虚,这屋中如今乱成一团的皆是打斗的痕迹也就罢了,关键便是屋中所住之人并非真正的方沉裕,虽说这木展颜是方沉裕所找来做替身的,可是这长公主和太子爷两人并不知这屋中的乾坤,若是木展颜假扮朝华郡主之事败露,只怕整个永安寺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梓澜手指冰凉,但还是强作镇定的答道:“长公主明鉴,我的确不知小姐吩咐水月姐姐去请长公主和太子爷之事,小姐的确是歇下了。”
严水月道:“梓澜,小姐生病时从来都要长公主殿下陪伴,从前在宫中时小姐病时也多是太子殿下相伴,为何今日你多番阻拦?莫不是——”她话头一转,盯着梓澜道:“这屋中有什么古怪?”
“自然不会。”梓澜连忙解释道。
然而她答得越快便越暴露她的慌张,迟桅杨自然注意到了她的模样,顿时神色一冷,甩着衣袖厉声道:“让开!”
“……是。”
太子都发了话来,梓澜哪里还敢抗旨?只得让去了一旁,任由迟桅杨将门推开进了屋中。
严水月站去梓澜身旁,梓澜怒视着她,严水月倒是视若无睹,然而梓澜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屋中却忽然传出了一声尖叫。
竟然是“方沉裕”的声音。
梓澜暗叫不好,吓得冷汗都流了下来,心说这门口重兵把守,这假扮小姐的人好歹也是小姐的朋友,若是真的出了事,恐怕……
想到这她也不敢再接着想更坏的结果,也不管严水月的阻拦,没头没脑的就冲进了屋中,严水月自然是希望这假“方沉裕”露馅,便也跟着梓澜进了屋中。
然而看到屋中的场景后,梓澜和严水月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皆是脚底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上。
第一个进门的迟桅杨正满面通红的坐在屏风后低头不语,秀安长公主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的无奈,而床上的“方沉裕”正裸露着白皙的肩膀,正不知所措的抱着被子,看着母亲同样是满脸羞红,而地上满地撕碎的布帛和床榻上素白的被褥上皆是鲜红的血迹。
梓澜和严水月:“……”
要不是现在众人皆在,震惊的梓澜真想抚掌称赞她几声。这丫头当真是古灵精怪的很,连这种鬼才点子都想的起来。
不过梓澜下一眼便知晓了她的目的,这刚刚她在门口阻拦时就惹了秀安长公主和迟桅杨生疑,而现在她这衣衫不整的露出肩头,为的便是露出肩头上那块浅浅的胎记以求打消迟桅杨和秀安长公主的怀疑。
见梓澜同样跟了进来,“方沉裕”便尴尬的开口问道:“梓澜!我不是让你跟母亲和小杨哥哥说我睡下了么?你怎么……”说到这她便噤了声,羞涩的咬住了嘴唇。
梓澜反应过来,忙请罪道:“回郡主殿下,是奴婢办事不周,请殿下赎罪!”
她跪地埋着头,然而说是请罪,实际上她却是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而秀安长公主的声音则带着笑,对梓澜道:“你这丫头,裕儿来了天癸怎的不直说?这昨日闹了那样大的风波,杨儿担忧的很,见你那模样还以为裕儿是出了什么事,快起来吧。”
“是。”梓澜忍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得意的跟一旁气恼的严水月偷偷的做了个鬼脸。
听了这话屏风后的迟桅杨更是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便故作自然的咳了咳,道:“罢了,裕儿既然无事,那由表姑母陪着便是了。文全,扶我回去吧。”
门外那同样尴尬的李文全忙答道:“是。”接着太子主仆俩便尴尬的逃出了房中。
迟桅杨和严水月的窘状自然落在了四姑娘的眼中,四姑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满心满眼只有三个字:跟我斗!
她半是撒娇半是难为情的挽着秀安长公主噘着嘴道:“母亲!你干嘛要带太子哥哥来?裕儿虽说与太子哥哥定了亲,可是这事……”
秀安长公主坐在床边,慈爱的安慰女儿道:“裕儿不必担忧,杨儿身为太子不会有什么无礼之想,这床单和衣裤都脏了,你也该让梓澜她们三个替你整理好才是。”
四姑娘暗自撇了撇嘴,心说太子殿下这个觊觎我家嫂子多年的混蛋会没有无礼之想?我呸!
眼看着这“呸”声就要从嘴里冲出来,四姑娘忙一抿嘴,将这字生生的咽下,然而却噎的她咳嗽了两声,她便趁机故作恹恹的道:“那母亲快回去歇息吧,女儿头脑昏沉,让梓澜她们留在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