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裕接着道:“方才迟桅杨说他是因为皇舅舅见了林太师才无暇顾及与他,他才找到了机回出来同我见面,这西凉刚刚定下送那梵音公主前来和亲之事,我又深陷和亲的漩涡,这林太师一向同我祖父不太对付,你们觉得他会突然发什么善心想要为我说情么?”
梓澜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林太师的儿子在街上醉行不轨之事被卢征王爷撞破,王爷在陛下跟前狠狠参了一本,林太师奔走多时又花了百两黄金才摆平了这事。
我记得从前方大人未同郡主和离时就常抱怨林太师为他使绊子,如今小姐深陷和亲之困,这林太师这个时辰匆忙进宫只怕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挽馨听了方沉裕与梓澜的对话便明了七八分,道:“小姐的意思是怀疑林大人会在陛下跟前力荐您和亲之举?”
梓澜道:“这林太师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如今王爷年纪大了,方大人也……朝中倒是没有能够替您说话的人了,即便是知晓了林太师真的向圣上谏言支持您和亲西凉。
这除了尽早嫁给太子爷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就连太子如今在孝期中也是无法娶亲,难道小姐真的要下嫁西凉不成?”
方沉裕故作担忧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当然只有嫁到西凉这一条路走了。”
挽馨和梓澜见方沉裕这样说顿时愣在原处,面面相觑了半晌梓澜率先跪下,神色凝重道:“小姐,西凉国路途遥远,小姐若是真的嫁到西凉,还请小姐莫要丢下梓澜,梓澜誓死追随小姐,定不会让那些西凉贼子欺负了小姐!”
挽馨紧随着梓澜的动作跪下,道:“挽馨这条命是小姐所救,挽馨同梓澜姐姐一般心思,若是小姐真的嫁到西凉,挽馨亦不会苟活!”
方沉裕本是想吓唬吓唬她们俩,倒是没想到她二人当了真不说,还郑重其事的发起了誓,不过一个和亲罢了,倒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方沉裕感动中又有一丝的好笑,伸手将两个丫头拉起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就算是我真要去和亲,也该先等韩若明将那梵音公主接来大周才是,如今日子还早,你们现在又何必担忧?”
梓澜道:“若是此事成了定局小姐的下半辈子便毁在了西凉,奴婢们又如何不担忧?”
“好了好了,我方才是逗你的,倒是没想到你们俩还真当了真。”
方沉裕说着看向挽馨,促狭一笑轻轻捏上她的脸颊,道:“再说了,你当真舍得丢下慰州随我去西凉么?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我才从永安寺回来,若是带走了你让慰州思念成疾,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挽馨本是一心做好了几月后随着方沉裕背井离乡的准备,这方沉裕一说便想起了心上人的音容笑貌来,顿时红了脸,嗔了一句:“小姐!挽馨可是真心的。”
方沉裕左手牵住挽馨,右手牵住梓澜,又将两个丫鬟的手搭在一处,道:“你们俩虽是我的侍女,但我一直将你们当做半个妹妹看待。
即便是我真的要嫁去西凉,我也断不会让你们随我一同去那非人的去处受苦,你们的后路我定会安排妥当,你们不必担忧。”
梓澜和挽馨一齐道:“小姐……”
方沉裕止住了两人接下来的话,道:“你们不必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林太师再手眼通天也不过是个臣子,若真是他做的动作,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说着她起身道:“今日这一趟折腾的我腰酸背痛,你们两个陪我去院中逛逛,现在就等水月的消息了。”
梓澜和挽馨道:“是。”
……
再说那一头,严水月才提着那一包糕点来到御书房,便听到房中一声“放肆!”,接着便是瓷物被掷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皇上息怒!”
一个略上了些年纪的人道。
严水月吓了一跳,正想要向御书房中看上一眼,却被两个侍卫拦住,一个太监匆匆走出门道:“姑娘瞧着面生,不知姑娘是……?”
严水月忙道:“我是凤阳宫朝华郡主的宫女水月,朝华郡主的病好了些,惦念陛下龙体康健,特意派我来为陛下送些吃食,可否请公公为奴婢去禀报一声?”
那小太监听罢打量严水月一眼,虽是面生,但见她衣着上乘,人生的又美貌,衣裳的纹路也的确是出自凤阳宫的手笔,便也不再怀疑。
但如今这林太师在屋中也不便让她进门,便道:“陛下正同几位大人商讨国事,不便让姑娘进去,不如姑娘将东西给我,我替您送进去。”
这严水月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如何能听从他的话?便推脱道:“不可,我家郡主嘱咐了我,定要亲手将糕点送到陛下跟前才是,奴婢实在不敢假手于人,还望公公替我通报陛下一声。”
太监听她这般说,便做了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事可难办了呀,皇上可吩咐了不让人叨扰。这……”说道此处他的眼珠转了转,手指似是不经意的捻在了一处。
严水月心领神会,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银两塞到那小太监的手中,想了想又添话道:“公公,一时半会这糕点也送不进去,多等等也无妨。
只是这风口处冷的很,不知公公可否通融通融,让我进门在挡风的地界等候?”
小太监掂了掂银两,本欲进门通报,但听了严水月的话便犹豫了起来,“这……”
严水月又添了一块银两在他手中,眼波流转,娇声如鹊的对那小太监道:“陛下一向疼爱郡主,郡主如今病中身子虚弱。
我怎样倒是没什么,可我是朝华郡主贴身侍奉的,若是我受了风寒再传染了郡主,想来谁都担待不起,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她本就生的貌美,这一撒娇便是太监也看呆在了原处,更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太监权衡了片刻,心想这朝华郡主朝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