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梓澜伸手叫了一声,但方沉裕却是越走越快,直到不见了人影。
梓澜有些莫名,便看向韩若明,韩若明已恢复了一脸的冷漠,梓澜左看右看也从那张油盐不进的容颜上看出端倪来,但方沉裕已经不见了人影,梓澜也只好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韩若明抱臂目送着这对主仆消失在长廊的拐角,伸手从自己的腰间扯下一条手帕来。
那手帕被胡乱的塞在腰带处,瞧着有些突兀,似是被人匆忙一塞所致。
手帕上绣着扶郎花,而显然被人认真的洗过,原本写在上面的字早已消失不见。
韩若明看着那手帕一挽嘴角,将手帕小心的放入胸前的口袋之中,起身离开。
……
日子过的比想象中要更快的多。
不知不觉方沉裕已在这竹林庄园中过三个月,高宗皇帝的崩逝在方沉裕的意料之中,但龚旭辉匆忙带来的消息还是让方沉裕跌碎了手里正在擦拭的花瓶。
“你说什么?”
方沉裕“嚯”的起身来,面色惨白。
“此事……是真的?”
龚旭辉道:“不敢妄言。”
方沉裕跌坐在椅子上。
龚旭辉道:“殿下别急,严水月早在殿下的死讯传入宫中之时就已顺利做了良媛,现在迟桅杨毒死了高宗皇帝又软禁了慕娴长公主殿下,严水月想要坐得稳她的位置必然要牢牢把握您这条命相安无事。”
方沉裕的面色如纸一般的苍白,她的声音都带着颤声:“我娘呢?”
龚旭辉道:“卢征王手握重兵,有卢征王相护,秀安长公主必然无事。”
方沉裕这才稍稍的舒了一口气。
龚旭辉道:“方沁儿有冯家在背后的势力,迟桅杨登基后为了安抚冯家必然会方沁儿一个高位,但如今迟桅杨为了殿下已是丧心病狂,方沁儿在当日除夕宴上之举也已失了他的欢心,若是我们此刻利用她和冯家勾结买凶杀您之事了结了她的话……”
“不可。”
方沉裕打断了他的话道。
“方沁儿进宫的把柄便是在冯家做人质的宋婉柔,前世她若只是让你我身死也就罢了,偏偏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如今没了严水月这个帮衬的方沁儿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让她就这么简单的死了岂不便宜了她?”
方沉裕眼中的冷意令龚旭辉都禁不住的胆寒,但前世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的在龚旭辉的眼前一幕幕的闪过,龚旭辉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方沁儿蛇蝎心肠,为了除掉方沉裕不惜让龚氏一族陪葬,即便是千刀万剐尚不为过,让她痛快而死自然是便宜了她。
方沉裕道:“不知龚少师可还记得当初同本宫示忠的诺言?”
龚旭辉低头,拱手恭敬道:“旭辉永不敢忘。”
方沉裕道:“你又可否真的信我?”
龚旭辉道:“臣的忠心,天地可鉴。”
方沉裕起身,看着龚旭辉缓慢的伸出三根手指来。
她缓缓的开了口。
“龚大公子,你记住了。
“三年时间,我要龚家连同冯家,助方沁儿登上皇后之位。”
龚旭辉当即一怔,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沉裕道:“殿下,您说什么……?”
方沉裕道:“龚少爷,当初可是你替我保下方沁儿这枚棋子的,我自然要让这颗棋子发挥出其最大的作用。”
“既然她一心想要做皇后,那我就让她做这个皇后。”
“即便是她在后宫一手遮天,但却为了坐稳这个后位不得不继续让自己母亲做人质,即便是手握天下权贵依旧要寄人篱下,岂不是更有趣?”
龚旭辉听罢便点了点头,道:“殿下心思玲珑,只是若让别人以为我龚家和冯家狼狈为奸该如何是好?那冯崆峒老奸巨猾,恐怕非我所能轻易左右。”
方沉裕一笑,道:“龚少师,其实想要让连同冯家不一定非要让外人眼中的一党,迟桅杨为人多疑,若以一招以退为进岂不是更好?”
聪明人并不需要多说什么,方沉裕这一点拨龚旭辉当即就挽起了嘴角,道:“微臣明白了。”
方沉裕点头,道:“想来龚少师定不会让我失望。”
“笃笃笃。”
敲门声忽然传来,龚旭辉道:“何人?”
越柏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四姑娘等的不耐烦了在楼下撒泼嚷着怕公子轻薄郡主殿下,说要带郡主殿下走呢。”
龚旭辉显然对这话已是习以为常,波澜不惊的应答了一声。
待越柏鹰消失时又冲着方沉裕笑道:“殿下请吧,莫要让展颜等急了。”
方沉裕点点头起了身来。
四姑娘看到方沉裕下楼后便扑了上去,抱着方沉裕四处的乱看,道:“嫂子!你可是我师兄的人,龚大公子虽同您也算是门当户对但哪里有我哥哥一半的英明神武!”
龚旭辉对四姑娘的口无遮拦熟视无睹,只用手中的玉笛在她头上轻轻一敲便出了门去,道:“跟你嫂子叙旧可要快些,若是落下了可要自己赶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
四姑娘吐了吐舌,抱着方沉裕一脸可怜兮兮道:“嫂子,展颜走了你可要记得想我!”
方沉裕简直是哭笑不得,拍了小丫头的额头一把,道:“我什么时候就成了韩若明的人?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执着成日粘着我不放,再说韩若明哪里就比得上旭辉。”
“是么?”
韩若明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
这世上定然没有比背后说人被抓了个正着更为尴尬之事。
四姑娘极有眼力见的松开了抱着方沉裕的手,对师兄咧嘴一笑道:“师兄跟嫂子慢聊,我先走啦。”
说着娇小的身子向后一退,施展轻功片刻间便没了影子。
屋中便只剩下了韩若明和方沉裕两人。
方沉裕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你偷听我说话。”
韩若明进门而来,道:“你倒是很理直气壮啊。”
春日见暖,韩若明却依旧是一身鬼魅般的黑衣,只是不见了内绒,黑色本就同他冷若冰霜的气质极为相称,衣裳的样式虽简单,但因着他身姿修长还是穿出了一份独特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