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道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柳景琛差点脱口而出:谁是你二哥?
旋即一想,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么号人物了,他家那个四弟被擒以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南晋,他还以为他已经被顾清城和容睿送到北魏帝都被处死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想当初他还认真的把他当成过那个位置的竞争对手呢,可是谁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蠢蛋罢了,根本就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这样子看来到时候他还得把这个累赘给捎带回去了。
想到这柳景琛随意的开口“没想到在这儿又和四弟见面了,看样子四弟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过得很狼狈呢”然后优雅的坐在了那方落满了尘土的矮几前,宛如那时他第一次见他时那副皇家贵胄的模样,他现在还真是一如既往呢。
柳景言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淡淡的坐下,低下头淡淡道“三国都兵败了吗?”
柳景琛当然不会以为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外界的情况,也不可能知道那时父亲的想法。
柳景琛毫无波澜的开口“四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柳景言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也不抬头,继续开口“不是我消息灵通,只是我在这里看到了你而已”
柳景琛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开口“我们兄弟也不要玩这种打哑迷的游戏了,有什么直说吧”
柳景言抬头“其实你才是父皇心里一直的太子吧,我只是你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是吗?”
柳景琛看着柳景言发亮的瞳眸才发现他这个弟弟似乎已经不同了,发丝散乱,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脸上有些脏污可是眼瞳清明透亮,和那时他见到的那双眸子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柳景琛这时才想到他这个弟弟从来就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一个真正愚蠢的人怎么可能在北魏潜伏了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是他先入为主了。既然他已经发现了那就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柳景琛依旧淡淡的答“我是不是父皇心中一直以来的太子我不知道,毕竟父皇亲自盖印册封的人是你”
柳景言自嘲一笑,扬起苍白的唇角道“是啊,我是受封的人。所以我成为了所有皇子明面上的靶子,所以父皇毫不犹豫的派我来打北魏?所以父皇带着你离开了南晋帝都去和其它两国联盟?所以父皇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顾?所以我活该成为父皇手中的一颗弃子,是吗?”柳景琛沉默了,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可是谁又不是那个人手中的棋子呢?只是谁的利用价值价值大小上的差异不是吗?柳景琛答“我们谁不是棋子呢?谁不是为了成全父皇野心而诞生的棋子呢?其实我们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柳景言心中阵阵沉默,难怪当初容睿说他可悲,是了,他能不可悲吗?
自以为回到了一个自己真正可以归属的地方,可是呢?他为了那个只和他有血缘关系,对他只有生没有养的人,为了那个只是为了利用他的人他放弃了他在北魏的一切。
其实他对他们亦是有兄弟之情的,不然他不会这么久都没有被容睿发现,其中真情早已多过了假意,只是他自己一直不肯承认不自知而已。
其实来到这个除了黑暗和潮湿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后,他一开始狠狠的挣扎过,后来他死心了认认真真的在这里思考。
他本就不是笨的人,没多少时间一切他就想了个明白。难怪没有援兵,难怪他的父皇那么放心,难怪容睿会觉得他可悲又可怜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参透他父皇的用意,他的心思一开始就被仇恨和愤怒掩盖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无比厌恶自己的身份,他开始厌恶南晋皇室的肮脏和恶心。如果能够从这里出去他定此生不回南晋,他欠那个人的生恩已经从他舍弃他开始就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