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将眼睛睁开,入眼却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一个行为怪异的少年站在自己的身边,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事情。
“我这是在哪里?我没有被抓起来吗?”莱卓斯躺在床上观察了一会儿,令人作呕的药味传入自己的鼻子,嘴里还残留着药物的残渣,苦涩无比。
嘴里身体上充满了绷带,不能自由活动的感觉对他来说就仿佛回到了处在剑阵中的时光。
没有被抓回去,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这里究竟是哪里?
“这么做真的可以把他救活吗?”突如其来的言语吓了莱卓斯一跳,熬煮着药材的火焰忽明忽闪,如同莱卓斯的内心。
四五秒后他接着说:“这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我无法做到冷漠无情,放任他在那大海上流血过多凄惨地死去。”
“就算是坏人我也认了,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会答应你所提的条件。”
看着面前这个人自言自语的一幕,莱卓斯有一些恐慌,周围除了自己明明没有任何人,他在和谁说话?难道是鬼?
我不会是落到一个疯子的手里了吧,这么倒霉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就完了。莱卓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但只是稍微抬了下手,针扎般的疼痛就让他叫出了声。
“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不想自己今生之后只能与床为伍,现在最好还是安分一点吧。”说完后就好像是补充了一样,又添加了一句。“当然这一切都只有你来决定,我也不是你。”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叫莱卓斯,意为大海上的珍宝的意思。”目前自己的小命完全捏在他的手中,先搞清自己现在在哪里才是重中之重。
“我的名字是约里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这里是福光岛边缘的一个小岛。”
“谢谢你救了我。”自己居然还在福光岛上吗?要赶紧离开自己只要离开这个隔绝的屏障到了大海之上,蛇母娜迦卡波洛斯会守护我的周全的。
“不用谢,要谢就写我身边这位,还差最后一步。”
奇怪的话语过后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他在短暂的对话过后便再次忙起了手中的事。
在他的身边有什么吗?莱卓斯拼命瞪大了眼睛,有了一点奇怪的发现。得益于如今他异于常人的灵魂,莱卓斯仿佛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你旁边那个老伯伯模样的鬼吗?”莱卓斯试探性的疑问没有得到回复。虽然死在他手里的人不下几百,但这种超自然的东西可不在他的知识范围之内。
约里克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转变,不禁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是如此,他只是一个怪物。
他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对于我这个可疑的陌生人。莱卓斯在心里呐喊,不过很快就瘫倒在了床上。
什么情况?随后便是心脏处的长久痛苦,将再次染红的绷带扯开,原先蓝色的世界符文已经失去了光彩,中心处的蓝色晶石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白色的子弹。
这东西他已见过很多次,是那些哨兵们手中的武器打出的子弹,伸手想要将它扣下,却被约里克所组织。
“这白色的石头已经和你的血管融为一体,除非找回原来的那一块东西,不然这应该永远要待在你的身体上了。”几碗看起来就很诡异的药汁灌入了身体之中,莱卓斯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疼痛的缓解。
“看来你已经挺过去了最后一波排异反应,接下来好好休息,就可以自行痊愈了。你的这条命也算是保下来了。”
“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但是抱歉,我现在必须要走了。”莱卓斯勉强爬起身,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阻止他的前进,在福光岛内他杀了那么多人,再呆在这里只会为这里带来麻烦。
但在约里克看来,是想要极力远离自己的表现,果然,怪胎永远都得不到认可。
直到莱卓斯艰难地走到大门口处,约里克也并没有阻止,只是冷眼旁观,一次次的希望破灭后换来的只有冷漠。
一阵风刮来,将莱卓斯吹得东倒西歪。
“难道我就这么惹人厌吗?可能我天生就不会有朋友了吧。”约里克跺了跺脚,良心让他无法坐视不理。最后咬了咬牙,还是来到了莱卓斯的身边,搀扶着与他一起走到海边。
一路无话。
在大多数同龄的孩子都在玩捉迷藏的时候,他就被排挤在外,只因为他能够看见死者的灵魂。
起初,约里克见了鬼的阴阳眼让他惊恐万分。只要村里有人去世,约里克就会整晚不睡觉,等着新访客冷彻心扉的啼哭。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会成为灵魂叨扰的对象,也不理解为什么他的父母坚称他看见的灵魂只不过是噩梦。
逐渐,他开始懂了,那些灵魂并不想伤害他。他们只是迷失了方向,需要帮助才能找到前往彼端的路。他们形形色色,有时甚至是远方弗雷尔卓德的村民灵魂都会来到此处。
因为约里克所在的福光岛是唯一一个千珏目光无法到达的地方,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这些灵魂的生人。
为了守护阴阳两界,他主动肩负起了向导的重任,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共同面对永恒彼端等待他们的命运。
这项任务喜忧参半。
约里克发现自己很喜欢与鬼魂为伴,但每当他送走一个死者好友前往安息之所,都意味着永别,每个灵魂在现界都有着时间的限制,一旦没有及时到达彼岸就会化作怨鬼。
对于亡者而言,他是救星,而对于生者而言,他是个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扫把星。村民们看到的约里克只是一个神叨叨地对着空气说话的小男孩。
他只是想要别人的认可而已,却从来都得不到。
“你,也讨厌我吗?”在莱卓斯的双脚出不到大海之前,约里克还是忍不住出了自己的疑问,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个冷漠伤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