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知道……”慕容羽缓缓摇头,“本王害怕她知道真相,但本王不能骗她。”
他这是决定要把心袒露给顾倾看了吗?可当顾倾看清后,是备受感动,还是顺势朝上头插一把刀?应该是后者吧?易戈宝叹了口气,把剑匣给了慕容羽。
慕容羽带着剑匣走出下人房,官府的差役已经来封院子了,而顾倾正带着孩子们,在院外的马车旁等着他。
两人回到他下榻的住处,慕容羽哄走三个孩子,把剑匣交给了顾倾。
顾倾戴上手套,打开剑匣,取出了锈剑,目光一寸一寸地从剑刃上扫过。
“剑上有血。陈年旧血。”顾倾神情凝重,“胭脂不过是个丫鬟,哪来的这东西?我看这把剑,多半就是杀死我母亲的凶器,而剑上的血,是我母亲留下来的。”
慕容羽默默地看着她手中的剑,竟不知如何接话。
顾倾放下锈剑,拿起了剑鞘,剑鞘上的朱雀,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朱雀,又是朱雀。这只朱雀,她在亡母的书签上见过,在白欣然的发簪上见过,而今又在刺死母亲的凶器上见到了。
这只朱雀,到底代表着什么?她记得在亡母的朱雀书签上,有朱雀楼的印章,照说这朱雀,就该代表着朱雀楼。
可是,她数次去朱雀楼,都没有发现任何跟朱雀有关的图案,以至于她至今不敢肯定,这只朱雀,到底是不是朱雀楼的表记。
慕容羽的目光也从剑鞘上缓缓扫过:“你认识这把剑?”
顾倾摇头:“不认识,但我一定会查出来。”
“查出来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慕容羽又问。
“自然是血债血偿,为我母亲报仇雪恨了。”顾倾想也不想便道。
“这件事,过去太多年了,如果凶手已经不在人世,你又打算怎么办?”慕容羽继续问。
“这……”顾倾愣了一愣,“我没想过。”
“你会……父债子偿吗?”慕容羽看了她一眼。
“那不会。”顾倾摇头,“我顶多把他列入黑名单。”
“黑名单?”慕容羽没听懂。
“就是牢记下他的名字,这辈子不跟他打交道。”顾倾解释道。
从此不再跟他打交道么……慕容羽忽然一把将顾倾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他本来想瞒她一辈子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开始主动探寻真相了。他不能阻碍她的脚步,但又无比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他只能暗暗祈祷,希望这一天来得迟一点,再迟一点……
他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莫非那一句“父债子偿”,是别有深意?可是他爹是皇上,皇上怎么可能刺杀她母亲。顾倾摇摇头,只当他是莫名其妙的情绪突如其来,回拥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夫妻俩很快带着孩子们回到了京城,顾倾第一时间为胭脂搭设了灵堂,并责令顾蝶飞为其守灵。
在燕王妃的亲自押送下,顾蝶飞披麻戴孝,跪在了胭脂的灵堂上,并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
消息很快传开,继她行为不检点之后,再一次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劲爆话题。
上次她跟连风岩的事,就已经把皇上气了个仰倒;这次她又去给一个丫鬟守灵磕头,皇上是气上加气,把皇后和燕王都叫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连氏生怕燕王因此休掉顾蝶飞,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胭脂的灵堂,一把将顾蝶飞拉了起来:“我的儿,你这又是着了谁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