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何子清五十七岁的生日,季楚寒也特意在这一天调休,陪简秋回简家给何子清过生日。
何子清不愿意大过,所以简弘毅就买了菜,在家做饭。一家四口简简单单吃个饭就好。
简弘毅在厨房里忙碌着,何子清无事可做,就拿起门口的几兜垃圾下楼倒垃圾。只是刚到楼下,一辆黑色奔驰车下来一个熟悉的人。何子清什么都没有说,把垃圾扔进垃圾筒,转身钻入了黑色的奔驰。
离简家很近的一家咖啡馆,有两个气质优雅的妇人相对而坐,面前放着咖啡,确没有人动过。
“子清,隔了二十多年,我们又见面了。”赵雅琳笑着道:“没想到,这次是以亲家的身份见面。”
在看不到的地方,何子清的手紧握成拳,或许是咖啡馆冷气打的太足,她浑身忍不住的发颤。
“你们母女的眼光倒是相同,都喜欢我们季家的男人。”赵雅琳端起咖啡,轻抿了一下。
何子清握着的拳慢慢松开,不紧不慢的说:“是吗?难道不是你们季家男人的眼光太过相似。”
“子清,不要怪我话说的难听。当年的事过去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多讲。但楚寒跟简秋这门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赵雅琳道。
何子清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找我,那我跟你想法一样。放心,我的女儿绝不能跟季延卿的女儿在一起。”
或许是夏日的阳光太过刺眼,何子清走出咖啡馆的时候,就感觉脑中一片空白,额头的汗顺流而下。
“前面的那个人是我妈吧?”简秋坐在副驾驶问道。
季楚寒车子还未停下来,何子清变整个人倒在地上。
“妈。”简秋惊叫一声,车子还未挺稳,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何子清脸色惨白,已经失去了意识。简秋把何子清抱在怀里,手足无措的呼喊着何子清。
季楚寒跑了过来,抱起何子清,对简秋道:“先送医院。”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赵雅琳看着外面的慌乱,然后变与季楚寒冰冷的眼神相对。
医院的走廊中,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
“老婆,别怕,会没事的,在外面等着我。”季楚寒扶住简秋的肩膀,安慰道。
简秋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简秋在抢救室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走廊里再次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小秋,你妈妈呢。”简弘毅焦急的问道。
“爸,你别急,楚寒在里面抢救呢。”简秋稳住心神,这个时候他不能慌。
简弘毅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
终于抢救室的大门被打开,季楚寒走了出来,简秋慌忙迎了过去:“楚寒,我妈怎么样了。”
简弘毅冲着季楚寒摇了摇头,季楚寒明了:“简秋,你先去看看妈,我一会跟你说。”
简秋扭头看简弘毅,简弘毅微勾了唇角,冲简秋摆了摆手:“去吧,爸一会找你。”
医生办公室里,季楚寒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简弘毅。
“爸,妈的情况,你早就知道了吧。”季楚寒问。
“嗯,我是半年前发现子清的病。”简弘毅眼眶微红,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子清她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所以这半年来我一直带着她到处游玩。”
简弘毅叹了口气:“她现在情况很差了吧。”
“嗯。”季楚寒点了点头:“脑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
简弘毅张了张几次嘴,才发出声音,声音里夹杂着哽咽:“我发现子清生病的时候,她已经确诊半年的时间。”
“是妈不让你告诉简秋的吗?”
简弘毅无奈的笑了下:“是我们俩商量的。小秋她一直都不容易,我们不想给她添麻烦。”
“爸,你们是简秋的父母,怎么能这么想。”季楚寒的声音有些抖:“你们有没有想过,简秋发现的这一天,她该多自责,多痛苦。”
“少痛苦一天是一天吧,我们不能一直拖着她。”简弘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子清她还有多久的时间。”
“保守治疗的话,三个月时间。”
“还有做手术的必要了吗?”简弘毅带着一丝侥幸心理,望着季楚寒。
季楚寒摇了摇头。何子清已经到后期,如果做手术,估计就再也下不了手术台。
“爸,现在不能瞒着简秋了。”
简弘毅点了点头。
何子清一直沉睡着,一直未醒过来。简弘毅去了病房,季楚寒把简秋牵走。
办公室里,季楚寒坐在沙发上,紧握着简秋的手。
“老婆,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你不能倒下知道吗?”季楚寒小心的说道。
简秋眼泪瞬间涌入眼眶:“我妈她情况不好对不对。”
季楚寒抬手擦掉简秋脸上的泪水:“妈她得了脑癌,晚期。”
即使简秋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季楚寒的话还是把简秋震在原地。简秋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落着。
季楚寒心跟着揪着疼,他把简秋搂入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简秋的后背。
“老婆,大声哭出来,别忍着。哭出来、哭出来。”季楚寒轻声的哄着。
“啊。”一声撕裂的声音,从简秋的喉咙发出。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无助。
季楚寒把人使劲的按在自己的怀里,简秋的哭声在耳边一阵接一阵响起。
简秋蹭出季楚寒的怀抱,拉着季楚寒的双手,哭着道:“楚寒,你是最优秀的脑外科专家,你救救我妈好吗,我求求你、求求你。”
季楚寒从医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老师说的无能为力。他现在是简秋的唯一希望,可他却要亲手灭了她最爱的人希望。
“简秋,对不起。”泪划过季楚寒的脸庞,他对很多病人家属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他从未觉得难以启齿,可现在他恨透了这三个字。
简秋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后,肩膀瞬间塌陷,季楚寒都救不了的人,她该找谁去救。
简秋突然感觉好累,累的头都太不起来。她把头抵在季楚寒的胸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急着去逃离那个家。是我的错,都怪我,连自己的妈妈的生病,都未曾察觉。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简秋,你看着我。”季楚寒双手捧着自己妻子的脸庞:“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你不要把这个事怪在你头上。”
简秋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丢下。
面对生老病死,人们显得多么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