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如松、如涛跟爷爷说了一声就带着如剑和如峰去村里找吴运昌玩。
四个孩子说说笑笑来到了离吴运昌家不远的一个胡同口,他们看到有两个男的正站在吴运昌家的大门外吵架。
吴通行老两口和吴通行几年前先后去世,为了便于照顾邓氏的饮食起居,吴翔一家就搬到了邓氏住的那个院子。一年前,吴翔的大儿子吴运来成了亲,吴翔就让吴运来小两口住在以前他们的老院子里。吴运来曾经跟着杜一鸣读过几年书,虽说书读得不怎么好,但是也会写不少的字,还能够打算盘。吴运来成亲后不久,吴翔就让他到醉仙楼跟着邓万年学记账。
几个孩子走到近前,看见吵架的两个人是吴飞和吴翔兄弟。
吴飞嚷道:“醉仙楼是咱老吴家开的,咱爷爷传给了咱二叔,咱二叔没有儿子,醉仙楼咱弟兄三个都有份,也不是你驸马一个人的!咱二叔活着的时候,我一年去吃几回饭,也没有人敢跟我要一文钱。现在醉仙楼才到了你的手,你儿子就敢跟我要饭钱,这还有天理没有了?”
“你知道啥叫天理啊?天底下就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咱爹娘临老的时候,别说伺候了,你连头都不伸。咱爹落气的时候,一个村都找遍了也找不着你,你带着小老婆到周家口买胭脂去了!有你这样的儿子没有啊?”
“谁教他恁偏心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分给你了,你就该多伺候!”
“大哥,咱舅把耳刮子扇到你脸上的时候,你咋不敢说咱爹偏心啊?”
吴飞满不在乎地说:“那是我给那个老杂毛一个面子,现在走到路上走碰面,我连理都不理他!吴翔,你别跟我扯那么多没用的,我把丑话说到头里。你跟你儿子说,他以后要是敢再跟我要饭钱,我就把醉仙楼的门封了!”
“你把门封了试试!吴飞,我也把丑话说到头里,你要是再想到酒楼吃饭,先把以前的账结清。要是不把账结清,一口凉水你也喝不到嘴里!”
“你敢喊我吴飞?真是反了你了!咱爹咱娘一死,是不是没有人能管住你了?今儿个我得为老吴家教训教训你自己不知道老少的东西!”他上前就要打吴翔。
吴翔轻轻一闪,一脚就把吴飞跺倒在了地上,吴翔轻蔑地说:“别说你喝了二两黄汤,你就是没喝酒,我也不怕你。咱是亲弟兄,你打碎的那些盘子碗我就不让你包赔了,赶紧把那几百块钱的饭钱给我还上。要不然,等到大年三十晚上,我也得去你家要账,让你们一家过年也过不安生!”
“呸!要我还账,一文钱都没有!”吴飞从地上爬了起来,“老三,酒楼是老吴家的,你想把它变成你一个人的,门都没有。三一三剩一,我跟老二也有一份!等着吧,我跟老二来找你要钱!”
“老二不像你这样不要脸!”吴翔骂道。
“你说谁不要脸啊?你再说一遍试试!”吴飞怒吼着冲向吴翔。
“我就说你不要脸,你又能咋的?”吴翔又把吴飞推在了地上。
“爹啊,娘啊,这就是你们最疼的小儿子啊,他就没有把我这个大哥当成人啊!”
吴翔冷冷地说:“你看看现在整个沙河镇,还有几个人愿意理你!在兄弟面前,你没有一个当大哥的样;在儿子、闺女、儿媳妇面前,你没有一个当爹的样!咱爹分给你的一百多亩地,你现在还剩下多少啊?吃喝嫖赌你占完,你不光丢你自己的人,连咱爹、咱爷的脸,也让你丢尽了!”
这时,庞氏和吴飞的小老婆小桃红迈着小碎步哭喊着跑了过来,“老三,他是你亲哥啊,你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这样大人啊!”庞氏嚷道。
“大嫂,你不能这样说啊,我根本就没有打他,是他打我没有打住,自己摔倒的。你要是不相信,自强的几个小孩都在旁边看着,你问问他们几个。”
“不用问了,你们都是有钱人,有钱人都向着有钱人,他们也不会替俺这些穷人说话!”
如松有些不乐意了,“大娘,你不能这样说啊。俺两个大伯吵架,碍着俺啥事啊?”
庞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跟如松陪着笑脸说:“乖乖,是大娘说错了,你回家可不能跟你爹说啊。”
如松气呼呼地说:“我才不会跟俺爹说这些破事呢!”
吴翔对如松说:“如松,你们是来找运昌玩吧,赶紧进去吧,院子里的花开了不少,你们进去看看吧。”
如松他们四个就走进了院子。
小桃红来到吴飞的身边,她蹲下身子拖长了声音哭道:“我的好人啊,他打住你哪儿了?要紧不要紧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活不成了!”
庞氏厌恶地说:“别哭了,好好的人也得被你哭死!自从你这个妖精进了这个门,我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过过!”
小桃红把吴飞搀扶起来,用手拍去他衣服上的尘土。吴飞恶狠狠地对吴翔说:“吴翔,你等着吧,这个事咱不算完!”
吴翔微笑着说:“中,我等着你,我还等着跟你算账哩!”
吴飞一瘸一拐地走了,小桃红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吴翔对庞氏说:“大嫂,你也好好管管俺大哥吧。以前他欠的酒钱、饭钱就不说了,这才到三月里,俺大哥就在酒楼赊了二百块钱的账了。都要像他这样,醉仙楼的生意还咋做啊?”
“那还不好办嘛,”庞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跟运来说说,他以后要是再去赊账,就不赊给他,他不拿现钱就不卖给他!”
“昨儿晌午他又领了几个人去酒楼喝酒,结账的时候他说先记上账。还有一桌,人家去付钱,俺大哥说不用拿了,也记在他的账上。运来说,‘大爷,你都赊了好几百块钱了,咋又替别人付账啊?’那个人就把钱付了。俺大哥就说运来没有给他面子,把大厅的桌子掀了两张,上面的盘子碗都摔烂了,他骂骂咧咧地走了。运来回来哭着跟我说这个事,我说再咋说也是咱自己人,盘子碗烂了就再添。没有想到,今儿个他又来跟我耍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