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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过去,远处天际已升起暖阳,林琬婧休息好后,接着笨拙的往山上赶。
寒冬之际,正是水灵莲盛开的时候。
林琬婧正走着,忽然被一道反射的光线晃了眼,她皱眉回头看,发现在远处的石壁上,正攀附着好几朵盛开的水莲花。
水灵莲!
林琬婧眼里满是兴奋,没想到今天一上山就能碰上这花。
水灵莲是世间极其稀少的奇花,花的周期很短,仅仅一天后就会凋零。
而且生长环境要求很高,不仅要生在高山的夹缝中,温度还要极寒刺骨。在这种连人都没办法多待的环境下,它才会匆匆的绽放一天。
难怪都说水灵莲根治百毒,效果极好。
能在这凛冽寒风中坚挺的生长,倒是对得起“绝无仅有”的称号。
林琬婧兴奋的跑过去,趴在石头上向外缘伸手,无奈手短,指尖怎么都碰不上水灵莲。
水灵莲通体洁白,花瓣水润,还隐隐泛着蓝光,静静的在陡峭石壁上开放。
“唔……”
林琬婧跪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用,手指尖就差那么一节。
此时,司瀛走了过来,将她往后拽。
“别靠那么前。”
这个小狐狸是不是傻,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司瀛眸光沉沉,将她轻松拎到后面。
他伸出修长的手臂,大手一握,便将石壁上的水灵莲摘了下来,而且都没有像林琬婧那些悬出去半个身子。
林琬婧咋舌。
怎么感觉比喝水还轻松?
长的高果然可以为所欲为呀~
林琬婧笑眯眯的接过水灵莲,“嘿嘿,这下你的毒终于能解了。”
“嗯。”
林琬婧总感觉,这一路上司瀛摘花解毒的,一个人干也完全没问题呀,她呆在身边好像没什么作用来着。
不对,她是个大腿挂件,还能叮叮响的那种。
就在林琬婧宽慰自己不是小废物时,地面突然剧烈振动起来,随之是响彻雪山的巨响。
原本安静的太白山,一时间“轰隆”声阵阵,连天际也笼罩上黑泱泱的乌云。
“怎么回事?”林琬婧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度。
随后,她便看见不远处的雪山滚落着雪球,足足有十几个巨大的雪块摇摇欲坠。
是雪崩?!
林琬婧心中一紧,如果他们在山脚还好,按这个距离根本没办法跑掉。
太白山上,雪块纷纷下坠,瞬间激起白茫茫的雪雾。
“抓紧我。”
司瀛的黑杉在雪地里非常刺眼,他眼里藏着无法预料的担忧,却还是第一时间将林琬婧拉入怀中。
林琬婧不知道是第几次在他的怀里,她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那有力的心跳声传来,让她的内心安慰许多。
而后,雪块在十秒内袭向二人。
林琬婧两眼一黑,只觉得阵阵天旋地转,虽然她缩在司瀛怀里,可她任然能感觉到冰雪倾覆在身上的重量。
一次。
两次。
三次……
林琬婧数不清有多少次积雪压下来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面朝的是天空还是地面。
过了几分钟,雪崩似乎停了。
身下的司瀛没有动静,林琬婧只觉得怀抱也冷冰冰的。
好冷。
她心中闪过一丝危险。
四周的温度冷到极点,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即使她裹了四五层的袄子,冷气还是直入骨髓。
林琬婧咬咬牙,奋力推开身上的积雪。
不幸中的万幸,她朝着天空。
于是她手脚并用的推开积雪,身子从厚雪中探出来。
她转头,看见积雪中隐隐出现的一点黑色衣角。
司瀛为了护着林琬婧,一直将她向上顶,然而自己却陷入了更深的雪里。
刺骨的寒雪将他埋的看不见人影,幸好有一点衣角漏了出来,这才让林琬婧找到他。
“司瀛!”
林琬婧担心的喊着。
没有反应……
林琬婧紧张的跪在地上,小手不停歇的扒拉着厚雪,然而收效甚微,她拼命的刨雪,才勉强能看见司瀛的脸。
司瀛的肤色已经接近白纸,没有任何血气可言,眉毛上也凝固了雪霜,由于体内受了邪毒,这样的极寒让他很快失去意识。
林琬婧小手冻的通红,低温状态下,她甚至没了知觉。
“司瀛,你说说话好不好。”
司瀛的模样和死人一般无差,或许,人死了就是这样冰冷苍白。
林琬婧红着鼻子,忍住不哭。手不停的挖着,她的嘴唇被冻裂,丝丝血液流进口腔。
暖暖的血……
突然。
温热的血液让林琬婧有了想法。
她紧忙掏出水壶,想将暖水倒在司瀛身上,让他回回温。
“啪!”
就在林琬婧倒水时,一把剑柄突然出现,粗暴的打开她的手。
水壶被击打的飞向空中,里面的水泼洒出来时便瞬间结成了冰。
“你干什么!”
林琬婧又气又急,这是唯一一点的热水了!
她抬头,面前出现一个黑袍的中年男人,他皮肤黝黑,脸上有微微胡茬。
他的眼角有很多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布满了他的忧患和沧桑,却只有眼睛还年轻,瞳孔是少有的纯黑,像司瀛那般似的。
“失温还用热水,你想害死他?”
中年男人冷冰冰的说着,接着蹲下,伸手用力一拉,便将司瀛从雪坑中拉了上来。
司瀛的身体几乎僵硬,冷的和冰块没有差别。
中年男人熟练的捧着雪,在司瀛的胳膊上来回搓动,对于冻伤之人,切不可用温水升温,必须要慢慢搓热皮肤回暖。
林琬婧站在一旁,傻傻的看着中年男人救人。
她能感觉到中年男人不是坏人,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出现的。
“你是谁?”
“……”
“你这是在做什么?”
“……”
“能告诉我吗?”林琬婧的十万个为什么毫不松懈,终于让中年男人皱起眉头,
“小姑娘,你如果不想让你相公死,就先闭嘴。”
什么相公!
这个大叔怎么乱说话…………
林琬婧被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甚至小脸微红。
过了没多久,中年男人起身,将司瀛扛起来说道。
“总算保住命了,先去我住的地方调养。”
林琬婧一看,司瀛的面色的确有些恢复,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她莞尔笑道:“大叔,你可真厉害!”
中年人刚想回话,却看见林琬婧腰间的牌子,眼里顿时激起波澜。
林琬婧腰间,挂着林霖叔给的玉牌,
牌上正刻着一个“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