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卿妖媚一笑,“想听好话啊,那你先说句好听的哄哄我。”
“文卿,慎言!”庄太师走过来警告道。
几个小辈立马收起调笑的神色,正正经经的行礼,叫了一声:“庄太师。”
庄太师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落在黎素身上,问:“第一次上朝,感觉如何?”
黎素对他也充满了亲近之心,毕竟是这套壳子父亲的世交,便亲热的笑道:“多谢庄伯伯关怀,目前一切还好。”
可不好嘛,连皇宫的门都没来得及进,能说出什么好不好来。
庄太师赞许的点了点头。
掌事太监适时走到门口,通知道:“早朝时辰到,各位大人进殿吧。”
大人们按照官职先后顺序一一入场。走在最前方的自然是凌寂,文官里紧随其后的便是白阁老和庄太师,而武官里,黎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人丁单薄的让人心酸。
这是她第二次踏上太极殿,却是第一次以为官为臣的身份登上这座屹立多年的巍峨殿宇。
太监在殿外甩开三声鞭响,殿中正上首侧帘处太监高呼:“皇上驾到!”
百官跪拜,黎素站在人群中不敢放肆,也跟着跪了下去。
直到听到头顶脚步声沉稳而来,坐在御座上,一声拉长的:“平身。”起,才站起身来。
皇上扫了众臣一圈,最后目光在黎素身上停了一瞬,才再去看太监。
太监仰着下巴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黎素一边听着,一边腹诽,果然与电视上演的差不多,这套词她也会背。
因着今日是大朝会,所以百官齐聚,奏本一个叠一个的往上递,下面议论声不断。黎素开始还认真听着,可听了一会便有些走神,慢慢早上被打断的瞌睡,现下又勾了起来。
她半闭着眼睛,迷糊的险些睡过去,站在那如不倒翁般东摇西晃。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听上方皇帝问了一句:“黎将军怎么看?”
黎素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茫然的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众人,只见大家都安静下来等自己的“慷慨发言。”
她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尴尬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微微低下头,视线往后扫去,先是给庄文卿使眼色。
然而这不要脸的孙子,不仅不帮忙,甚至还一脸看好戏般戏谑的回视着她。
黎素闭了下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向白锦书看去。可白锦书官职不高,离的远不说,也没想到该怎么提示她,只能挤眉弄眼,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黎素认命了,转过身准备跟皇帝坦白,让他把问题重复一次。
就在此时,只听上首传来清浅的声音道:“儿臣认为,与其让黎将军现在就说出对付冥月国的对策,还不如先想想如何将关系调节好。毕竟战争只能驱逐一时,为长远记还是结交为好。”
黎素一听便知道皇上问的是什么了,心中深深的感动了一把,继而反应过来,凌寂的意思就是建立外交嘛!
没想到他一个修佛之人,居然眼光这么长远,思想堪比现代。
黎素附和道:“太子殿下说的对,所谓远交近战,若冥月国犯我边关,本将自然派兵出征,可长久耗损下去,不仅国库吃紧国力也会被耗退。不如像太子殿下所言,先建交为好。”
礼部尚书站出来反对道:“黎将军的话恕老臣不能认同。冥月国狼子野心,几番挑衅实在有辱我苍云国风,若不将其驱逐出去,何以面对天下人?”
黎素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他,此人便是在他们扳倒凌御时为黎丞相平反的发起人,也是凌耀在京中的重要党羽。如今能站出来反驳她,想必是因为得了凌耀的授意。
她气定神闲的道:“尚书的意思是,要倾国之力打到冥月灭国?”
天下谁人不知,要想冥月灭国,以苍云如今的实力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黎素有百般手段,可重新训练军队和需要耗费的国帑岂是一时半会能凑齐的?
礼部尚书一惊,驳斥道:“本官何事说过是这个意思?黎将军休要含血喷人!”
黎素笑道:“哦?不是吗?按照尚书大人的话,我听来就是这个意思。冥月国狼子野心,只驱逐出境怕是不能堵住悠悠之口,唯有将其灭国才能有脸面对天下人,难道我理解错了?”
“你!”礼部尚书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对皇上跪了下去,求道:“皇上、太子明鉴,老臣绝无此意啊!”
黎素冷笑一声,转过身不再看他。
皇上大度的挥了挥手,道:“爱卿快起身吧,朕知道你并无恶意。”说着,又对黎素道:“黎将军,既然你附议太子说的结交,可是有什么好提议了吗?”
本来冥月国就比苍云国力强,若冒然去结交只会给天下人留下谄媚的形象。也就是现代俗称的舔狗。
黎素沉吟了一下,道:“本朝太子更替,前太子伏法,新太子的册封宴还未办,不如就借此机会宴请冥月国皇子,这样便也说的通了。”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称赞道:“倒是个好主意,也可以连同你的升官宴一同办了。”
黎素无可无不可的行礼道:“正是。”
此议题一过,皇帝问大臣:“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户部尚书站了出来:“臣有本要奏。”
皇上道:“爱卿请讲。”
户部尚书道:“臣近日收到兰乡府奏报,称当地干旱眼中,蝗虫横行,庄稼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请求朝廷减免今年赋税,给百姓休养生息。”
皇上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道:“爱卿可查明了此事确然属实吗?”
户部尚书道:“臣以查明,属实。”
皇上兴趣缺缺的道:“哦……那他想减多少?”
黎素一怔,心下好笑道,都颗粒无收了,还减多少?能报到朝廷来,自然是全免啊!没想到满朝官员对皇帝问出此话,竟无一人惊讶,像是司空见惯一样,等着户部尚书回话。
礼部尚书一顿,为难的道:“他们想……全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