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濯不闪不避,直直迎上凌寂的劲气,当金光在胸膛炸裂,瞬间被击飞数丈,再落地时已是满口鲜血。
他咬着牙道:“这一掌便是还了寂皇的救命之恩。”
凌寂淡淡的点头:“从此我们战场相见再无旧情。”
纳兰濯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弯刀一指凌寂,对身后的大军喊道:“此乃苍云皇帝,杀了他便可立下不世之功,将士们给我上!”、
凌寂眸光一冷,身影如疾风般将黎素放在城墙上,轻声道:“安心等我。”
黎素抓住他要离开的手,担忧道:“你要小心……”
她知道凌寂武功已至臻化境,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如今冥月军已被纳兰濯挑起了战意,所有人都扑他而去妄图立下大功,他一个人……
“放心。”
凌寂留下这句话便飞身进入战场,身后百万雄师已得他的号令,不敢妄自行动,只能紧张的盯着局势。
黎素带出来的兵还在浴血奋战,凌寂一人当先直奔纳兰濯而去。
冥月将士迅速集结,护在纳兰濯身侧,因着受了重伤,其他两个将领代替指挥,直面迎接凌寂。
凌寂落在地上面对千军万马淡然自若,淡泊的眸子像是将一条条人命视作蝼蚁,当敌军挥舞着大刀长剑向他砍来时,忽而广袖一挥,刺眼的金光澎湃而去!
冲在前面的冥月军受到冲击,瞬间口吐鲜血倒下,而后面的将士踏着尸体不要命似的向前冲。
呼延寒挥舞着流星锤从马上骤然跳起,锤子直直冲凌寂头顶砸去。
黎素心脏一窒,从地上坐了起来,高喝:“小心!”
凌寂无悲无喜的望着呼延寒,目光中竟有一丝悲悯。
就在流星锤落下的瞬间,面前的人陡然消失了!须臾,在万里层云中金光隐隐闪烁,继而越发浓烈显出形状。一朵似真似幻的金莲穿云而出,朵朵花瓣在空中飘浮,如圣物降临。
半晌,只见莲上缓缓浮现凌寂的身影,他单脚轻点莲心,漂浮于上,指尖拈着一朵鲜红的彼岸花垂于胸前,云层气浪将墨发吹动,飘在空中如神祗降临,引人膜拜!
倏尔,他眉目微挑,自眼角处看去两位冥月将领,淡然一掷间似悲似悯,如超度人命,回头是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点,彼岸花在空中几经旋转渐渐落入阵中……
“轰!”
巨大的劲气爆裂之声震的地动山摇,仿似风雷炸响江河横流。
地面剧烈的摇晃,只几个瞬息间便大地割裂露出细缝,无数将士陷落于此,如掉进阿鼻地狱般求生无门。
呼延寒迅速侧身堪堪躲过一劫,却被劲气波及喷出鲜血。、
如此恐怖的内功下,无人再敢上前迎战,纳兰濯当机立断下令撤兵。将士们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阳岭终得片刻安宁。
当凌寂飞身落在黎素面前时,黎素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一脸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容貌,只一双灵动的大眼惊恐的落在凌寂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凌寂全力施为,没想到竟恐怖如斯,一招退敌!
凌寂俯身抱起她,对身边的人问道:“营地在何处?”
庄文卿这才从震惊中回神,一指南边,磕磕巴巴的道:“就、就在城南。”
凌寂淡淡点了下头,展开身法带着黎素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直到他走了很久,战场中才爆发出激动的欢呼。
“我们赢了!”
随即众人跪伏余地,高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这一切凌寂都不知晓,即便知晓了也不会在意,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黎素的伤。
匆匆回到营地,将黎素放在床上。侍从已经飞奔去找吴老鬼了。
半晌,吴老鬼打帘进来,嘴里还喘着粗气,进了门先给凌寂请安,凌寂蹙眉道:“不用多礼,快来看看素儿,她怎会虚弱至此?”
吴老鬼难得这么乖觉,坐在床便就开始诊脉,半晌刚要发表高见便被黎素一个威胁的眼神制止住,又咽了回去。
他吞了吞口水对凌寂道:“禀陛下,将军身上没有明显大伤,唯一一处伤口在右肩处,老夫包扎一下便好,至于身子……”
黎素适时的咳嗽了两声。
吴老鬼道:“将军最近思虑过重加上战事吃紧,难免心力交瘁,好好休息一阵……或许、或许就好了。”
凌寂听到回禀并没放心下来,蹙着眉头问,“肩膀的伤如何?”
吴老鬼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您放心,我吴老鬼治外伤是拿手本事,保准将军连个疤都落不下。”
黎素听的烦,加上身上的衣服血呼呼的粘在身上,早就躺不住了,便挥手赶人:“行了行了,我自己就是医者,不用你废话了,赶紧走吧。”
吴老鬼眉头一竖,碍着皇上在不敢放肆,只能忍气吞声的走了出去。
凌寂担忧的坐在床边,握着黎素的手心疼的道:“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精明如斯,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黎素有事瞒着他。
黎素咬了咬唇,觉得这时候说出惊喜实在是不够正式,便撒娇道:“哎呀,人家身上都是血腥气,难受死了,我要先沐浴。”
凌寂沉默着看了她半晌,终是拿她没办法,叹气道:“好,我陪你。”
黎素吃惊的瞪眼道:“你陪我?!我是沐浴,不是用膳!”虽然两人已经同房了,但如此“坦诚相见”还从未有过。
凌寂被她活泼的样子逗的一笑,“我知道,可你现在有伤在身,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自己动手了。”
说罢,又贴着黎素的耳边道:“放心,我非礼勿视。”
黎素瞬间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每当凌寂调笑她的时候,都毫无意外的怂!
凌寂果然说到做到,别说非礼勿视了,人家为了怕媳妇太过害羞,连眼睛都蒙了起来。
沐浴后又按照吴老鬼留的药帮她把伤口包扎了一番,其中多少心疼和愤怒都被他压在心底。
等一切事毕,凌寂才问:“现在可以说了?”
黎素咬着唇,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半晌害羞的道:“唔……真被你猜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