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凌寂不听礼部劝谏,一意孤行让黎素同登天坛,成了前无古人的第一仪式。
他们从晨起便被像工具人一样伺候开,因着是从古至今第一次有皇后跟着同行,故而程序更是繁杂,黎素被摆弄的险些发脾气,在堪堪搂不住火的当口终于完成了妆发。
凌寂牵着她携手步入太和门,文武百官位列在侧,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礼部尚书站在最前方,宣布遗诏并颁布登基诏书,凌寂颔首听完,自龙台上接过传国玉玺,随即下令大赦天下。
一套流程走完,宫中乐手演奏开始。在中央台上,九十九只仙鹤嘴衔莲花腾空飞起,象征九九归一。
凌寂在演乐中由内侍搀扶着走上皇帝宝座,可刚上了两个台阶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身后的黎素倏然一笑,随即递出手去。
黎素感动的凝望着他,把手慢慢放在他的掌心。因为紧张,她的手冰凉出了些汗,而凌寂的手温润如玉,指尖将将碰到便被他攥在手里,继而牵着她一步步走向权利之巅。
礼乐声停止。
百官跪伏于地,四方朝贺!
凌寂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加身,头戴龙冠,威严的气场勃然而发,一代帝王的英武霸气如无形的双上压的所有人无所遁形,俯首称臣不敢直视。
他沉声说了几句登基辞,语气缓慢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震慑力。
一套词说完大队人马又行至祖庙,焚香燃典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
他站在高高的祭台上,转头望向黎素,眼中一片粲然,随即与她一同俯瞰众生,一字一句道:“素儿,我终于与你一起走到顶峰,携手共看世间繁华,自此以后我们之间只有相守白头,没有别离。”
黎素鼻子发酸,眼圈红了起来,感动道:“我也终于完成了承诺,为你打下天下将一切收于掌中。”
“不是我,是我们。”凌寂纠正,“我的一切皆有你的一半,这盛世繁华我与你共赏。”
彼时,斜阳如血映照在二人身上,好似初见时那个傍晚……
“寂王爷,与其你渡我成佛,不如你随我踏入红尘共享人间喜乐可好?”
“这滚滚红尘万丈,我随你走一遭,又何妨!”
至此,千百年来的割裂局势终于迎来了统一,凌寂将国号定为永徽,封黎素为尊极皇后,是从古至今第一位被上尊号的皇后。
黎素的地位与凌寂不分你我,与其他后宫嫔妃不同,后宫之事她管的少些,想也知道她不是愿意操心这些事的人,前朝之事只要不涉及战争,根本连朝都不上。
每日留恋市井之间,说换衣服走人就消失了,再想找到她……
“皇后娘娘凤驾在何处?”
轻舟:“呃……您去皇子那看看?”
太监急道:“不在啊,还能去哪?”
“那要不您去军营看看?”
“已经有人传话回来说不在了。”
“那……陌颜公子处?”
“不在不在。”太监擦汗道。
“那就只能去醉香馆看看了。”
“哎哟怎么把这茬忘了,我这就去。”
轻舟叫住他,“公公什么事这么急找娘娘?”
“陛下寻她呢,说一上午没见到很惦念呢。”
轻舟小脸一红,嘀咕道:“皇上皇后真是恩爱,一上午不见就急着找人。”
“谁说不是呢,大臣请旨让陛下选妃的折子都快淹了御书房了,陛下一眼都不看,真真是旷古未有的痴情皇帝。”
轻舟笑笑,“那公公您快去找吧,若是耽误了陛下的差事又要挨骂了。”
“是是,这就去。”
待人走的看不见影,才从房梁上灵巧的翻下一个人来。
轻舟紧张的道:“娘娘,您还是别出去了,万一被陛下发现,奴婢吃不了兜着走!何况……您还带着小皇子!”
黎素冷哼了一声,不高兴的道:“不走留下来等着喝他妃子的孝敬茶么?孩子我当然也要带走,我生的,我的种,以后随我姓!”
小凌泽趴在母亲的背上咯咯咯的笑,口水濡湿了黎素的后颈。
“娘娘哎,陛下不是说了不会选妃,大臣们送上来的折子陛下连看都没看,您这是生什么气啊?”
“他看了,他还夸柳尚书家的闺女好看!我在御书房外听的一清二楚。这个臭和尚,还了俗就变了个样,从前清心寡欲,如今算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他不是觉得柳家闺女好看吗?让她跟他过去吧,我腾地儿!”
轻舟为难的都快哭了,围着她打量一番后,担心道:“可您要离家出走总要带些东西啊,这么空着手到了外面怎么过?何况还带着小皇子。”
黎素得意的笑道:“这你别担心,我想用的应有尽有,一辈子都用不完。”
她看了看天色,“行了,你帮我在宫中稳住就好,我先走了,再晚怕真要被凌寂抓回去了。”
说罢,身子灵巧的一跃飞出轻舟的视线。
出了宫,她既没去军营也没去根据地,而是直接跑到白府。
自师父去世后,她从未敢再踏入一步,怕勾起自己的伤心事,而此一时彼一时,凌寂就算再精明估计也猜不出她能藏到这来。
黎九思和大猫见到她来,兴奋的围着又转又跳,逗弄着小皇子不肯撒手。
黎素端详了徒弟两眼,评价道:“身体看来恢复的不错,既然好了就多跟你白师伯学些知识,见天带着大猫瞎玩,它是畜生你以后也要当畜生吗?”
黎九思被她训的直不好意思,吐槽道:“徒儿一刻都没落下功课,你这个当正牌师父的不教,白师伯可是负责的紧。”
白师伯便是黎素的小师兄白锦书。
黎素嘶了一声,拧着他的耳朵道:“好哇,现在敢编排上师父的不是了,我看你是要反天。”
黎九思被拧的吱哇乱叫,吵的整个院子都不消停。
“哟,这又怎么了,师徒俩上演全武行吗?”
黎素回头道:“师兄,你快看看他,反天了!都是你教的!”
白锦书哑然失笑道:“这又怪上我了,这孩子性子同你是一模一样,我就算再约束也难教成循规蹈矩的样子。何况,循规蹈矩也未必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