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玉没说话,走进内室连喝了两盏茶,气才消了些。
敢拿她消遣?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外室,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夫人,您的东西放在外头,记得让人来收。”
呵呵,连她的屋子都不进,这时候知道避嫌了?
楚怀玉嗤笑一声:“宛白半雪,你们去把那剑谱和长剑收起来,顺便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盒子,明日我亲自给二少爷送去。”
两个丫头领命告退,楚怀玉沐浴更衣后终于爬上了床榻。
然而榻的里侧,顾云廷早已大刺刺地躺在那里,头枕着手臂,正微笑看着她。
“滚出去。”楚怀玉毫不留情。
顾云廷不听,直接伸手,将榻边站着的楚怀玉拉向自己。
“哎——”她来不及抽回手,身体直直扑向柔软的被褥。
顾云廷勾唇,在榻上滚了半圈,用身体接住她,然后自然而然将她抱在怀里。
她刚沐浴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头发还未完全干,模样有些狼狈。
“我劝你收敛些。”楚怀玉拿他无法,咬牙切齿道,谁知下一秒,男人的腿抬起一条,死死压在她身上。
“我偏不呢?”顾云廷尽情揽着自己怀里的温香软玉,还腾出一只手来去捏她脸蛋。
白皙柔软的小脸任他捏圆搓扁,他觉得可爱极了,看得十分高兴。
楚怀玉今日在外走了不少的路,方才沐浴的时候险些睡着,此时顾云廷的身上暖烘烘的,饶是与他怄气,这时也困意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
顾云廷唇边溢出一丝轻笑,些许松开手臂,随后抱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有老婆真好。
翌日待楚怀玉睁开眼睛,顾云廷已经出府去了,她用完早膳,看了会各个掌柜新递上来的账本,便让宛白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顾云朝的院子。
不出楚怀玉所料,二少爷正手执一把桃木剑,在院子中比比划划的,远远看去实在花里胡哨,十分笨拙。
楚怀玉推开院门进去,顾云朝一见是她,立马停下动作,身体绷得笔直。
“你干什么?”看着她身后两个丫鬟手里的锦盒,顾云朝不明所以。
楚怀玉笑眯眯道:“给你指条明路。”
说罢,宛白将一摞剑谱放在院中石桌上:“二少爷,这是夫人昨日熬夜给您挑选的。”
顾云朝目光紧紧锁在那摞书上,像小秘密被发现的孩子,耳根微红。
接着,半雪将端着的长剑盒也置在桌上:“这是夫人特地为少爷选的贴身佩剑。”
锦盒掀开,一柄漂亮的长剑置在里头。
楚怀玉考虑周全,像顾云朝这年纪,遇上要执剑杀人情况的概率基本为零,所以不管实不实用,首先要看着贵气。
果然,见顾云朝眼底亮起的光,楚怀玉唇角忍不住微微一翘,“这些剑谱你且看着,自己摸索些时日,等练得好了有了底子,我便在京中给你寻一位师傅教你。”
“此话当真?”顾云朝急道。
京中若论剑法出名,白将军当属第一,从前也是领兵打过不少胜仗的,他远远地见过几次,那气派非常人可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楚怀玉胸有成竹。
实在不济,便让她那个护院教他也绰绰有余。
顾云朝敛下心中的欢喜,故作镇定道:“我知晓了。小七,把夫人的礼物先收起来。”
楚怀玉不常来他的院子,坐在石凳上打量了一圈,见树下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竹笼,她伸手叫宛白拿了过来。
“这就是你买的蛐蛐?”楚怀玉提着笼子,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顾云朝如今一门心思扑在练武上,看见蛐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少年的骄傲使他梗着脖子,十分傲气道:“你可别小看它,打起架来可厉害了。”
楚怀玉“啧啧”着摇头,将竹笼放得老远,“这玩乐之物还是趁早搁置吧,误事。”
顾云朝没说话,看着竹笼里的蛐蛐若有所思。
“行了,你好好练,我就不打扰你了。”楚怀玉起身往外走,倏尔回身,指着他手中的桃木剑道:“初期用这木剑便是,免得伤人。”
顾云朝讷讷点头,直至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在石桌边坐下:“小七,把另一只蛐蛐也拿来,我们出府一趟。”
小七见他一脸大义凛然,痛快应声。
傍晚,宛白手捧着一个小盒子进来,一脸欣喜:“夫人,您才怎么了?”
楚怀玉睨了她一眼:“什么事?”
“二少爷今儿个出府去把蛐蛐卖啦!”宛白道:“虽说一买一卖定有亏损,但这么看,二少爷要走正道了不是?”
楚怀玉颔首认同,悠然地抿了口茶,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什么?”
“哦!”宛白这才想起来,将那精致的盒子打开:“二少爷给您送来的簪子!”
猝不及防,楚怀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瞪着眼睛看她手里的白玉簪:“二少爷送的?”
半雪连忙拿了丝帕给她擦拭:“夫人慢着些。”
见宛白点头,楚怀玉揉了揉额角:“他还说什么?”
“没说什么了。”宛白挠挠头:“我看二少爷那模样,挺不好意思的,估摸……是变相向您赔罪?”
楚怀玉顺了口气,“年纪小要面子,没亲自来送,理解。”
但是做小叔子的给嫂嫂送发簪,不太合适吧?
“收起来吧,一份心意。”抽抽唇角,楚怀玉摆手道:“别让我再看见。”
顾云朝能意识到先前的不对,她很是欣慰。
“夫人,还有一事。”半雪道:“老管家说今日宫里头来人了。”
“宫里?”
“马上便是重阳,届时陛下在宫中大宴群臣,皇后也会在后宫设宴款待命妇,邀您前去。”半雪答道。
“我知道了。”楚怀玉沉下脸来,将二人遣退。
原本她嫁进国公府是要享福的,如今一个月马上过去,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累了?
上回经历了祝清懿的生辰宴后,楚怀玉实在觉得没意思,对宫中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一想到要去应酬,浑身疲惫。
偏偏是宫里人的面子,她不得不给。
手不经意探到枕头下,楚怀玉鲤鱼打挺似的从榻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