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言海棠的所作所为都能给他带来错愕感,他不止一次怀疑眼前的人是有其他人假扮的,这般正义凛然护着百姓的人,她与花阎王怎能扯上干系!
思忖之际,周边的行尸又靠近了一步,张岳撇了江楚生一眼,十分不情愿的替他挡回了差点抓住他的行尸。
江楚生醒悟过来,感激的朝张岳点了点头。
张岳瞪了他一眼,嫌弃的别过脸去。
老土司笑了笑,颇有玩味地看着言海棠:“都说花阎王很狂,今日一见确实如此,不过,老夫年迈体弱,不能跟你太多废话,狂,也只能让你狂这一次了!”
说罢,他举手一挥,向后退去,众土司也跟着退后。
只留下一个年纪约十六七岁地姑娘,那姑娘脸庞圆润,一双眸子忽闪忽闪,大而有神,她脖子上带着几个银环,头戴银帽,妥妥的异族少女。
那姑娘上来二话不说,拿起手中地竹笛吹了起来。
言海棠直觉不妙,原来这小姑娘才是行尸地幕后操控着。
但是现下退与进没什么区别,屋脊上有黑衣杀手候着她,再跳上去也没有多少胜算。
街道上一波一波地行尸也让她难以招架。
言海棠握紧手中地刀,警惕地环顾四周,忽而发现,方从之正带兵站在不远处地巷口朝这边观望。
方从之那张畏畏缩缩地脸庞,让言海棠看了来气,但她又不好直接发怒,方从之是她现下能抓住地唯一稻草。
她斟酌了一番,喊道:“方知府,你若平了这些行尸,本官许你回京后向陛下求情,让你将功补过,免去你以前所犯地糊涂事!”
言海棠声音够大,方从之听的一清二楚,他缩在官兵阵营里,圆滑世故地脸也起了愁云,双手不停地搓揉着,额头挂起几道横线,看着前面包围着言海棠地行尸,踌躇不定。
张岳和江楚生分别被一群行尸包围着,一下也顾不到言海棠这边。
街道还算宽敞,但也架不住几百名行尸同时聚拢在一起。
脚下行尸的躯体已经堆积到寸步难行了,被砍倒的尸体躯干都是半只,腥臭的尸水从躯干里流出,让人禁不出要呕吐。
言海棠仅能在方寸之地活动,她也顾不得那股恶臭了,一边砍着行尸,一边朝犹豫不决的方从之喊话:“方知府,你是与这些土司有什么吗?为何迟迟不动手!”
方从之听言,身子一哆嗦,忙回道:“下官冤枉,下官绝没有勾结土司,只是......”
他看了看形势依旧很猛的行尸,咽了口唾沫。
心里思忖:横竖都不好过,与其一味的退缩,不如干脆豁出去,还能为百姓做点实事,也不枉他做官一场。
方从之从官兵阵营里站了出来,扶正了头上的乌纱帽,圆嘟嘟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情,朝后边官兵挥手喊道:“来,把私吞官粮,截杀朝廷民官的土司给本官拿下!”
官兵们一声令下,挥着长刀,在行尸中间砍出一条路,直接朝土司势力砍去。
土司们没想到一向不参和苗岭政事的方从之,突然这么有血性了。
看着官兵们向这边砍来,土司后边的汉子们纷纷抄起武器向前阻挡。
官兵与土司势力打起来,难免会有死伤,若死去的人被背后操控行尸的人利用,言海棠他们的处境将更加糟糕。
张岳细想片刻,迅速从官兵们刚劈出的那条路上窜了出去,一下跃到了吹竹笛的姑娘旁边,打算擒贼先擒王。
他刚要发出折扇,突然愣住了。
眼前这姑娘不就是那天他从山匪手里救下的蒙当怀柔吗?
怀柔眼见面前的白衣公子,目光也呆滞起来。
她放下手中的竹笛,惊愕的叫了声:“张公子!”
张岳满腹狐疑的看着怀柔,问:“你不是被黑衣人抓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怀柔见着张岳即欣喜又担忧。
她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土司,面色谨慎,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诺诺的回道:“我......”
张岳突然明白了怀柔的处境,打断了她的话:“你是被这些土司劫持来的!是他们逼你来操控这些行尸的对吗?”
街上刚刚还在张狂的行尸,笛声停止后,他们也随之停止了行动。
行尸突然倒地不起,言海棠有些诧异,她收刀入鞘,从行尸堆里跳了出来。
江楚生也纵身一跃,跃到了言海棠身边,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言海棠拍了拍满身尸臭的劲衣,扭了扭脖子回道:“没事,就是打久了脖子痛!”
她仰头看了一眼江楚生,发现江楚生还是那样的儒雅端庄,他身上丝毫不见打斗的痕迹,甚至连发丝都是整洁的。
“你的武功好像深不可测!你的能力足够在江湖上立足了,跟了我曲你的才了!”她由衷夸了一句。
江楚生笑了笑,神情的望着言海棠回了一句:“一个人的江湖毕竟是孤独的。”
言海棠心里甜了一下,没直接回他,扭头看向张岳。
“他好像认识那位姑娘。”江楚生顺着言海棠的目光看过去。
言海棠点点头:“看来交情还不浅!......走吧,去支援一下方知府吧!”
“行尸就交给你了!”两人走到张岳跟前,言海棠撂下一句话,就赶着去支援前方的伤亡惨重的方不之了。
屋顶上几个黑衣杀手见底下行尸没了动静,就又追着言海棠去了。
眼下这架势,只要行尸能搞定,青莲会再来助攻一下,这场战,官方必胜。
言海棠心里如是想,只是到现在也没见到青莲会的身影。
怀柔被张岳问的不知所措,一张白皙小脸憋得通红,她不想说谎偏他。
“我......其实是蒙当土司的女儿!”她指了指后边的老土司,心有愧疚的说:“我那天是被爹爹的手下抓回去的,我让你救我,只是想骗你来苗岭,想再见你一面,谁知,我们竟是在这种境遇下重逢。”
她说着泪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张岳愣在原地,一脸的震惊:“其实我早该猜到了......你时常往林子里跑,不是去赏景放风,而是去种蛊了,对吗?”
怀柔哭泣着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