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愤恨地从地上起来,走近江楚生,揪着他的衣领喊道:“你就是个疯子,你以为你得到天下,就真的比他做的好吗?
他想尽办法排除那些不忠之人,你呢?除了立场不同,你跟他做的有什么区别?
你打着救国为民地旗号,摇旗呐喊着要让宣景帝倒台,你以为你是大义。
其实你只不过是在公报私仇罢了!”
被周良提及往事,江楚生脸色立马暗沉下来,他攥紧拳头,身子开始发抖,仿佛那夜的惨案就在眼前。
那夜树影绰绰,月色像染血一样惨红惨红的,江家三进三出的院落里起初还是一片祥和。
奈何一片祥和之下却暗藏杀机,那朱红色大门像鬼魅驱使一样,被一脚踹开了......
江父江母,丫鬟仆人都被禁军按在地上,他们哭喊求饶着,可禁军仍是一脸的冷漠。
禁军挥起刀砍下了仆人的脑袋,然后向江父逼问着什么,江父一脸决绝,闭着眼,不说话,听到人头落地时,他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禁军问不出什么,就对江父拳打脚踢一番,还以江母性命作为威胁。
那夜江家少了小少爷,禁军一直在院落、屋内搜查,江楚生躲在杂室的床下角落里,听着禁军不断走来的步伐战战栗栗的,不敢出声。
他透过门缝看着江家院落里跪倒了一地人,看见江父被禁军踢倒在地,用脚踹来踹去。
看着禁军把刀架在江母的脖子上,逼问着什么。
江父满头失血,在禁军重重一脚踢下后,口里忍不住喷了口鲜血。
那鲜血溅在江父给江楚生做的秋千上,把秋千都震的荡了起来。
江楚生躲在屋内一直流泪,他想要出去,用自己学了三年的三脚猫功夫杀死那些禁军。
可惜他只能想想。
他眼神里的仇恨已经深深刻在了心里,那时他只有十岁,却再也难以忘记这些人的面孔。
这夜夜折磨着他的心伤,又被周良翻了出来,他难以自控心中的恨意,一把推开周良,叫道:“是啊,我就是在公报私仇!
你的全家有被杀死在你眼前吗?
你有孤立无助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去吗?
那种连根救命稻草都没有的夜里,你经历过吗?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原谅他?”
周良被他推的踉跄后退几步,他看着江楚生狰狞的脸,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你疯了,真的疯了!”
......
初秋深夜,柳飘飘的院落里,一个黑影正在窗前徘徊很久。
周良劝不动江楚生,就只能想着把柳飘飘带走。
只是柳飘飘连着几夜都不在家,他来了几次都扑空了。
他也去锦衣卫衙门的巷口蹲守了几天,都没见着柳飘飘的身影。
他多方打听,才知道柳飘飘这几日,都一直待在言海棠家里。
言府守卫森严,言海棠武功又是一绝,他不敢贸然闯入。
也不能进去,他要救的人是柳飘飘,对于言海棠,他只能说抱歉了,他不能把青莲会的所有计划都打乱。
无奈他只有夜夜来柳飘飘家里,蹲守在窗口,看着屋内的烛火何时能燃起。
院内有家仆在走动,周良不得已要来回换地方,不过作为名贯江湖的梁上君子,他要隐藏起来,就没人能找得到。
这一夜,他估计又要打水漂了。
可天公作美,他正要离开时,柳飘飘从门外回来了。
屋内得烛火终于燃起来了。
周良在屋外踌躇片刻,想了好多与柳飘飘见面时得措辞,都觉得说的再好听,都不如直接把人掳走。
于是,柳飘飘屋内得灯火晃了几下,屋内传出了东西落地得声音,还有柳飘飘得叫骂声。
没过几时,屋内得声音戛然而止了。
柳飘飘失踪了,言海棠出动所有锦衣卫在京都城里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人就是找不到,她与张岳、薛勇、杨小五他们猜测了所有得可能性,然后朝着这些肯能找线索,却是什么也查不到。
柳飘飘有些武功,但是她惯于使鞭,鞭子不容易在屋内施展,所以才落了下风,让人给劫走了。
柳飘飘天姿国色,掳走她的人不排除那些好色之徒,也不乏锦衣卫的仇人。
但这天下好色之徒多了,锦衣卫得仇家就更多了,根本无从查起。
这件事一事就陷入了僵局。
京都得各个出口都设了锦衣卫得人,要想把柳飘飘这样得女人运出城区,几乎不太可能,她肯定还在城内。
锦衣卫只好挨家挨户的穿梭在各大巷子中。
现下,锦衣卫的精力被分散,已经顾不得看管那些官员了。
各大朝臣时不时就在朝上参言海棠一本,小事的话,宣景帝就替她挡过了。
如果闹得太出格的事,宣景帝就罚她一个月的俸禄。
虽然这些钱对言海棠来说不算什么,但也侧面应证了他们要对言海棠动手了。
果然,第二日朝堂那些大臣就出大招了。
有人指正锦衣卫同知张岳与苗岭的已伏法的蒙当土司之女,蒙当怀柔有私情,知晓并不组织蒙当怀柔的恶行,导致苗岭数千百姓死在行尸之下。
又有人指正言海棠私通东吁将士,伙同他们到逡州边郡进行掠夺。
朝堂上,人证物证俱全,叫言海棠自行认罪。
言海棠看着朝堂中央跪着的几名布衣百姓,和几个穿着东吁国服饰的汉子笑了笑。
斥道:“难道是找不出其他栽赃我的事情了吗?非要拿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来说,我言海棠扪心自问,忠于朝廷,忠于陛下,你们要查,好啊,查吧!
我在这里好好听着,看看我是怎样通敌卖国的?”
宣景帝坐在龙椅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言海棠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些人要闹,就只能由着他们先闹。
刑部尚书见言海棠嚣张的样子,站出来说:“言指挥清白与否,也不是你光凭一张嘴就能证实的了的,证人都在这里了,问一问不久行啦!”
户部尚书、侍郎,工部尚书都站出来附和,他们都是楚行衍的人,此时正是落进下石的好机会,他们怎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