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庞德公对于嬴斐语气中的杀机不置可否,儒门与秦侯利益不同,早已经背道而驰。
对于秦侯嬴斐的杀机,庞德公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刻,他要维护的便是儒门与荆州刘表的利益。
对于秦侯嬴斐,只会是肆无忌惮,一波更比一波强悍的冲击。
今日最好结果是一击必杀,最不济也要让秦侯威名受损,然后利用天下诸侯之势,打压一下秦侯的嚣张气焰。
“六年前在荆州,秦侯不过一介小儿,如今却窃据秦侯之位,老夫惭愧!”
庞德公的话,没有留一点情面,在众人面前,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直面嬴斐,不仅出乎了嬴斐所料,更是惊呆了众人。
这根本就差在嬴斐的面前,大喊国贼了。在一地诸侯前,这不吝于找死!
“嘶。”
见到这一幕,田丰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眸之中掠过一抹惊骇,只是诸侯使者却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没有别的打算。
在这里,众人代表着各自不同的利益,敌人削弱,就等于己方的实力增加。如今庞德公触怒秦侯,自是落入其他人的谋算中。
成则嬴斐威望受损,众诸侯获利,失败则嬴刘开战,其他人诸侯从中谋取渔利。不论从那方面,田丰等人都情愿坐而观之。
……
闻言,嬴斐心中大怒,一瞬间脸色不由变得难看了起来,其望着一脸激昂的庞德公,心思不由变得深沉。
庞德公不仅是荆楚三公,儒门的三大首领,更是凤雏庞统的叔父。嬴斐记得很清楚,庞统自幼一直跟随着庞德公学习,一身才学皆由庞德公所授。
而且这个人不仅是庞统的叔父,更是诸葛亮等人的老师,其看似一个人,却势力不小,圈子极大。
更重要的是,在嬴斐的计划中庞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庞统善军,不仅是为了牵制诸葛亮,更是为了昔日南下江东。
而想要拿下庞统,就不能对庞德公怎么样,今日一旦动了庞德公,不仅天下人会耻笑,更是会与庞统绝缘。
念头闪烁,嬴斐心里快速的思考着解决的办法,终于是在片刻之后,其抬起头盯着庞德公,道。
“诚如先生所言,五六年前本侯不过一介小儿,如今时间苍茫,本侯已经列土封疆,贵为这大汉王朝的秦侯。”
说到这里,嬴斐眼中的目光越发犀利,口中语气更显得冰冷。
“五六年间,本侯步步高升,而先生却依然如旧,如今更是甘愿仕荆州,不知是先生年纪大了,眼力有问题还是什么原因,天下诸侯众多,不知其数,汝儒门居然选择了刘表。”
嬴斐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直刺向了庞德公的心脏,作为当世大才,能够调教出卧龙与凤雏等人的庞德公自是清楚刘表的尿性。
承平年间,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守成之君,但是在这乱世,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待杀的猪猡。
虽然庞德公不满刘表,更加看不上刘表,但这是儒门的选择,非他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
儒门代表着天下万千儒家学子的利益,并非荆楚三公所能改变,甚至于,有时候荆楚三公不得不违心而作。
……
“嘶。”
听到嬴斐话中带刺,一时间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但是这一次秦侯直言不讳。
直接是打的庞德公的脸,啪啪的响。田丰与荀攸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颇为有些幸灾乐祸在其中。
“呼。”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庞德公眼中杀机一闪而逝,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其盯着嬴斐,拱手,道。
“秦侯不必推诿,此乃我儒门选择,不劳秦侯费心,还是回归正题的好!”
到了这一刻,庞德公依旧没有放弃这一次大损嬴斐名望的机会。哪怕是嬴斐语气中杀机滔天,其依旧没有屈服。
……
“久闻秦侯才华横溢,我等愿一观之!”
与此同时,田丰等人也是收起了看客的心态,朝着嬴斐一一发难。雪中送炭他们不会,但火上浇油,却乐在其中。
……
嬴斐心里清楚庞德公等人的意思,不外乎就像当年秦赵于渑池会盟一样,蔺相如以剑迫秦王击缶一样,以诸侯为臣子击,从而打击自己的威望。
正是了解这些人的想法,嬴斐心中才会杀机滔天,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一一击杀于并州。
“哼。”
冷哼一声,嬴斐心里清楚自己可以随时击杀众人,唯独现在不行。大婚之时,不宜见血。
一旦到时候见血,不仅令嬴斐的名望受损,更是会令蔡邕不满,心中生出疙瘩。后宫不宁的事情,嬴斐不愿意做。
“哈哈。”
……
一念至此,嬴斐大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对这些人的嘲讽。半响之后,大笑声戛然而止,其望着庞德公等人,一字一顿,道。
“既然诸位先生想要听本侯赋诗,本侯岂会不如诸位之愿。只是作诗需要时间,一时间新作不得,本侯为诸位读一首本侯最爱的诗歌,如何?”
这些人并不是一定要看嬴斐的文采,其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要看嬴斐低头,自是对于新不新作一点也不在意。
“善。”
看到众人一一点头称善,嬴斐的嘴角掠起一抹嘲讽,其深深看了一眼庞德公等人,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轰。”
这首诗歌一出口,场面顿时一静,就连一直叫嚷最凶的庞德公一时间也没有开口。这首诗歌在座的众人都一清二楚。
《秦风·无衣》
这不仅是一首诗歌,更是大秦帝国的军歌,当年席卷关东六国的黑色洪流,就是高唱着无衣走上了战场。
一时间六国破灭,中原九州响起了秦人嘹亮的战歌,这不仅是一首诗歌,更是一种传承,一种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