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一梦,两千年岁月沧桑。
秦长风之所以在真假法则上有长足的进步,是因为他在那种难辨真假,自己究竟是秦长风还是白眉真人的感觉中,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虚实之法。
这就是梦!
每一个修行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路与印记,于真假之道上,画师侯的表现形式,是以画入道。
在军侯境界,就能有那样的威势,不得不承认,他在自己的道上走得很成功,败给秦长风,也只能说是人命不敌天数。
于画师侯而言,他的画,不只是展现真假法则威能的手段,更是他求索大道奥秘的路径与寄托!也就是说,他的画技,能够随着对于大道的领悟加深,同步精进,这就是寄道于艺,以技寓道的境界。
但画,却并不适合秦长风,他没有画师那种与生俱来的耐心与天赋,他耐不住寂寞,更忍受不了繁琐,所以若让他模仿画师侯,虽然初始会有所得,但终究只会是东施效颦,难成气候。
而梦之一道,却让秦长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到了全新的天地。
首先,做梦很简单,人人都会,秦长风自己更是此道高手,他所立下的每一个远大目标,可以说都是一场正在做的梦,包括那个登临九天之上,而后醉生梦死的伟大愿望。
对他来说,做梦要比作画容易太多。
其次,他已经确认白眉说得没有错,法则的道理,大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别人是没办法直接告诉你的,需要自己去悟,但通过经历他人的人生经历来感悟,却是最可行的捷径之一。
万道万法,皆蕴藏于天地自然,世间百态之中,关键就在于很多时候你无法看到,或是看到了,也没有注意。
而每一个人不同的经历中,却总会有让某种道理突显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最佳的领悟机会,也就是修行界常说的机缘。
秦长风肯定,这种经历别人的人生在本质上与做梦并没有多大区别,或者说梦,能够帮助他更好的感悟那一段段的人生经历。
当然,前提是有很多如白眉这样的修行有成的人,甚至更强的人,自愿将自己的人生记忆送给他,否则他是没有办法走这条捷径的。
强行掠夺更是行不通,达到一定境界后,自爆神魂不要太容易,谁也不会甘愿将自身的记忆留给敌人。
最重要的,是大梦之法不但与真假之道相辅相成,还能帮助领悟其它法则,甚至提升技能的威力……从刚才的尝试中就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出,一旦大梦之法升华,他的精神攻击将真正神威叵测!
“大梦之法,为以后最主要的修行方式,我要创造虚幻世界,有此法相助也将容易得多,只不过法则元神的构成形态,也要因此而有所调整。另外,这块画皮,与梦不合,要重新炼化……”
沉吟中,秦长风渐渐有了决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难以决断法则元神的形态,而今虽然依旧还没有最终打定主意,但心中也已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不过距离那一日还远,一切都还要等他必须掌握的那几种法则,全部凝聚出了法则本源再说。
一念及此,秦长风神魂盘腿坐下,闭上双目,神情前所未有的庄严。
凝聚法则本源,于试炼者而言,只要对那一道的领悟超过五成,就必然会成功,但却并不是第一次就会成功,也有人会失败十几次,甚至几十次,以至于心力憔悴,境界停滞不前,最终为人所斩,或是寂灭在了进阶战上。
秦长风心中无念无波,只是凝聚神魂之力,变成一个又一个细微的光点。
光点诞生之后,便在秦长风的操控下,捕捉他所知,存在于天地之中无形的法则痕迹与波动,而后与之融合,直至化作一个有一个的符箓印记。
这些印记就是法则符文,与地狱之眼森林中的那些如出一辙,都是法则奥义的具现,这可能是世间唯一能直接阐述法则奥义的东西。
只不过,这些符文,以肉眼观看的话,没有人能看懂,只有将其直接吞灭后才能洞悉其中的道理。
而一个试炼者的法则符文,也并不是随便凝聚的,每一个都是自身神魂的一部分,或者说基础精神所化!
一旦破灭或被人吞噬,就等于彻底失去了这部分神魂所代表的基础精神!!
本来,以基础精神凝聚法则符文,非常繁琐且容易失败,但秦长风此时却是一个一个信手拈来,很少有失败出错的时候。
这是因为他现在是直接以神魂状态,出现在天地之间,故而与大道更加亲近。
实际上,肉身虽然是神魂弱小时的保护壳,但也如同一道屏障,隔绝神魂与法则波动直接接触,对领悟大道造成阻碍,因此某些天生纯粹精神体的生物,在道法一道上,普遍要强过血肉生物一截。
随着法则符文越来越多,慢慢的,它们又开始缩小,最后重新变回一个个极其细微的光点,只见微光闪耀,无法看清其真正的样子,似一片星河砂尘。
这也只是一个中间过程,而非最终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所有的光点凝聚,变为一枚星点烙印在眉心的时候,才代表秦长风的第一个法则本源终于凝聚成功。
这枚真假本源的存在,可以让秦长风施展与之相关的神通技能时,如臂指使,威力更大,甚至现在模仿画师侯,通过画皮以虚化实,召唤一两个实力强劲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画皮这东西,秦长风不打算让它存在了,准备将之炼化成另外一个更适合大梦之法的道具。
炼器这东西,秦长风并不擅长,但画皮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它本来并非正统的道具,乃画师侯的本命星魂,因此并不带有什么特定的技能与威力,其精华全部在于可以帮助虚实显化这一点之上,可以说它的珍贵,就只是因为其中蕴含了真假之道的本源奥义。
所以现在,秦长风要做的,只是改变其形貌而已,本质上的内含并没有任何变化,自然不会太难。
手指在眉心一按,自那颗代表真假本源的星点上,一躲半透明的火焰立刻飘出,落在掌心,晶莹剔透,似琉璃水晶一般瑰丽。
这是法则之火,乃法则之力最基本的一种运用,根据火焰的大小不同,每一秒都要消耗可怕的精神力。
例如现在,秦长风化出一片包裹整个画皮的火焰后,每秒的精神力消耗就高达一百点,以秦长风的精神属性,本来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好在的是,法则本源凝聚之后,虽然暂时没有增加精神力,但却提升了精神恢复速度,一道真假本源,就提升了足足九十八点每秒,可以说是相当恐怖了,以他现在的境界,即使时刻开启右眼精神之海,也根本不用再担心精神力枯竭的问题。
真假画皮在同出一源法则之火的淬炼下,开始按照秦长风的意念变幻形态——身为真假道的至宝,千变万化,这本就是它所具有的能力之一。
“这是……”
李英奇和数十名蜀山弟子恰在这时走进了大殿,看到虚空中漂浮的东西后,登时感到无比惊奇。
“一面神镜!”
秦长风认真地道:“你们心中有任何不确定的事,问它都可以得到正确的答案。”
“真的吗?”所有人都本能的不信。
“当然,不信你们看。”秦长风言之凿凿,胸有成竹地接着道:“神镜啊神镜,长风子是不是世上最天才的修行者?”
那块由画片炼化而成的神镜表面,一个大大的“是”字浮现,如此鲜明,散发出光芒,神圣而庄严。
众人无言,许久之后,才有一个平时很普通低调的弟子将信将疑地问道:“神镜啊神镜,蜀山是不是最强的门派?”
毫无悬念,神镜给了一个大大的是,让弟子们高兴之余,便不由地信了几分,因为哪怕心中再怀疑,但人的本性,却让他们容易相信对自己有利,且自己希望出现的答案。
事实上,这面真假之境,因为蕴含世间真假本源的缘故,故而虽然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分别真假是否的能力,但特定的对象只限定于特定的极少数问题,除非秦长风领悟真假道百分百的所有奥义,否则这面镜子,不可能真的做到明辨所有是非。
所以,刚刚的这两个答案,显然都是秦长风操控的结果……
“神镜啊神镜,我能不能渡劫成仙……为什么没反应?”
“走开走开……这神镜只能回答是与不是,神镜啊神镜,俺是不是蜀山最英俊的弟子?”
“神镜啊神镜,我是不是可以活一千年以上……不可以?我日你屋里仙人板板,老子天纵之才,只比二师兄差一哈哈,你竟然说老子不可以,一鸡儿甩死你……”
“神镜啊神镜,老嘛劈的幽泉是不是会死在进攻蜀山的时候?”
………………
众弟子热情澎湃,让秦长风应接不暇,只好让所谓神镜自己瞎几把回答。
其实这只是神镜目前最弱的功能,秦长风将之炼化成这个样子,自然还有其它更大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