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没问题。”
董大爷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家是董氏家族的分支,这些东西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哪个董氏家族?”
“董讷和董元度,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
孟子涛一听马上就有了印象,董讷是清康熙五年丙午科举人,六年丁未科一甲三名进士(探花及第),从康熙二十八年到康熙四十年,先后任漕运总督、河道总督、都察院左都御史等职,官至从一品。
据《清史稿》载,董讷为官“为政持大体,有惠于民”,风评很好。
董元度是董讷的孙子,乾隆十二年科举人,乾隆十七年科进士。清乾隆年间著名诗人。董元度自年少便以春柳诗见长,与其父董思凝因作诗而声满京国。
董氏家族除了这两位出类拔萃的人物之外,还有几位也属当时社会名流。综观董氏家族,近六百年的历史,特别是从九代至十五代中,出了一名探花、二名进士、二名举人、一名秀才,家族中有七位夫人被赠一品夫人。
特别是因董讷官至左都御使、兵部尚书衔两江总督、漕运总督、河道总督,官至从一品,死后康熙皇帝又追赠正一品,又御书“眷念旧劳”,因而使董氏家族成为康乾盛世间平原一名门望族。
听了孟子涛的解释,董大爷显得神采奕奕,宋成嘀咕了一句:“谁知道是真是假啊。”
宋鹏气急,怎么宋成就这么让人不安心呢,这个时候,你废什么话啊!
董大爷不以为意:“不相信的人多了去了,给你们看看我家留的族谱。”
说完,董大爷走向衣柜,打开衣柜门,拉开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本看上去一不小心就要散架的族谱。
“你们看,这是我的名字,我没说错吧。”董大爷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接着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族谱上的一个名字。
大家看了看董大爷的身份证,族谱上也确实是这个名字。
族谱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身份证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因此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另一个方面,市面上并不是没有族谱出售,搞一本真的族谱并不困难,相应的做一张对应的身份证也简单,他们又不是警察,并没有检验真假的工具。
当然,族谱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关键还是要看东西到底对不对,而且对孟子涛来说,能够找到魏栋梁父子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恰巧在这个时候,孟子涛收到了一条彩信,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死亡证明的照片,原先这个宅子的主人早在前年就已经去世了,现在这个宅子已经被卖了,不过买家也姓董。
结果没有出乎孟子涛的意料,他不动声色的表示,时间不早,可否让他们鉴赏屋里的东西了,董大爷连忙表示没问题。
既然这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找到相关的线索,孟子涛肯定先看瓷器。
第一件上手的是青花瓷,这是一个莲子罐,此器罐口无釉,罐盖边沿、肩、胫部暗划花草纹,这一点也是区别清康熙时期与崇祯时期同类器物的重要标志,因为这类崇祯时期的民窑细路青花与康熙时期的很难区分,胎、釉、器形、纹饰画法都非常接近,只是康熙时期的这类青花瓷不再有上下暗刻。
该罐露胎处可见胎质细密、坚硬,胎面可见一层微黄颜色,釉面光润平滑,是典型的亮青釉。青花色调纯正、青翠艳丽,使用的是上等的浙青料。
该罐颈部饰青花枝叶纹一周,盖腹部饰青花人物故事图。圆足底足际处露胎,足有釉,足底釉面色略浅于腹壁釉面色泽,这是明代器物常有的特征。
孟子涛仔细看过这件瓷器,发现居然是一件真品,没有发现一点破绽,接着他又使用异能,还是同样的结果,这让他微微有些诧异,接头干脆对另外两件瓷器使用了异能,同样都是真品。
“真是奇了怪了。”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孟子涛的意料,让他觉得是不是魏栋梁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没有把仿品拿出来。
至于魏栋梁怎么得到的消息,十有八九是部门内部还有其他卧底了,没办法,谁让先前部门内部出现那么多卧底,让孟子涛下意识的就往这边想。
“孟……”掌柜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宋鹏马上意识到现在不能这么称呼孟子涛,连忙收了回来,接着问道:“你看这件青花笔筒,是清代的还是明代的?”
由于异能鉴定过了,孟子涛看了一眼就脱口而出道:“是明代的。”
“这不是顶戴花翎吗,怎么会是明代的?”宋鹏有些奇怪。
孟子涛解释道:“童子手捧的绝非顶戴花翎,而是一种罩在食物上面,防灰尘蚊蝇的纱制罩子,现代也有,明末清初的瓷器上也常见,是有盖食盒。”
“从人物开相、山石皴法、草皮栏杆以及故事内容来看,应还是明晚崇祯时期,炉故事内容从主人手里羽扇及身后兵书看,是诸葛亮卧居隆中,明晚国家动荡,众多怀才之士常常渴望得到知遇赏识,借古寄情,是明晚版画及瓷器常见题材。”
“原来是这么回事。”宋鹏看了看坐在长凳上休息的董大爷,小声问道:“这是真品吗?”
孟子涛说:“我还没有细看,不过看起来应该有一眼。”
“哦,是我着急了。”宋鹏呵呵一笑,接着仔细打量。
有了宋鹏的打岔,孟子涛把心中的疑惑先放到一边,既然东西是真品,那先买下来再说,也算没有白跑一趟了。
“不过,怎么就这么不甘心呢?”
孟子涛心中响起一声叹息,接着就开始鉴定剩下的东西,当然在这之前,另外两件瓷器他都过了一下手,做戏要做足。
接着,孟子涛就走向了那个明式衣柜,这时,坐着的董大爷突然开口道:“这位小哥,这衣柜我还有用处,暂时就不卖了。”
“我说大爷,你先前不是说了嘛,只要我们看上的,我们都可以买走,怎么衣柜又不卖了?”宋成语气很不爽。
董大爷向大家拱了拱手:“我先前确实这么说过,不过,现在想想,这衣柜陪我长大,有很深的感情,暂时舍不得卖,而且确实有些东西还要放在里面,所以只能说声抱歉了。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我想卖,你们一定是第一个接到电话的。”
宋成还想冷嘲热讽一番,不过被宋鹏用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孟子涛笑了笑:“董大爷,那我看看这个衣柜可以吗?”
董大爷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看可以,不过别打开抽屉。”
衣柜采用黄花梨制作而成,古玩上的学名应该是有柜膛方角柜,器型高大选料用心,柜门,柜帮及背板皆为平镶面心板。柜顶以标准格角榫攒边框镶板心,上装二根出梢穿带。抹头可见明榫。四根方材立柱上以棕角榫与顶边框结合,出一透榫。
柜门间有一活动式闩杆,门下有两条横枨作肩纳入立柱,其间镶一心板,形成柜膛。底枨下有起线牙条,两侧安类似牙条,后方为素牙子。柜内有屉板一层,中央有一格板装两具抽屉,还有柜膛盖板,其下为柜膛。
门上嵌有白铜长方形合叶与圆形面叶,三个纽头与吊牌。
孟子涛仔细观察捂后发现,这衣柜原件应该有损坏,后来经过修补,不过使用的不是黄花梨而是柴木,这一点肯定会影响整器的价值,好在修补的人手艺不错,而且损坏的地方不大,所以影响还算有限。
这衣柜唯一装饰是铜活、合叶、面叶和吊牌,设计节约,但看起来古色古香,线条清爽,设计合理,完全不觉体积硕大,再加上用材珍贵,即使修补过,也不能影响它多少价值。
孟子涛估计,这件黄花梨柜子,保守估计价值应该在四百万左右。
孟子涛打量完柜体的细节之处,觉得有些无聊的宋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拉开了抽屉。
董大爷一直注意着这边,见此情形,连忙大声喝斥道:“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刚才不是说了嘛,别打开抽屉!”
宋成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关上了抽屉,紧接着就感觉自己很没面子:“不就是忘记了而已,干嘛这么紧张,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咦,你这人挺搞笑的嘛,我的东西我怎么决定,有什么问题?我不给你看就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告诉你,我这不再欢迎你,给我出去!”董大爷怒气冲冲地往门口一指。
宋成也是气极而笑,正准备提起上回的事情的时候,宋鹏走到他的身边,怒道:“让你走就走,废什么话!”
宋成咬牙切齿地说:“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到你这里来啊!”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门。
宋鹏脸上带着笑容走到董大爷面前,道起歉来:“大爷,真是抱歉啊,我这位堂弟不懂规矩,还请你不要介意。”
董大爷冷哼一声:“哼,枉我先前还觉得他人不错,早知道这样,我都不会跟他打电话。”
听了这话,大家心想,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别五十步笑话一百步。而且开个抽屉就这么紧张,别是里面有什么猫腻吧。
此时,孟子涛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刚才在宋成打开抽屉的时候,他的目光注意到抽屉里面有一件小巧的雕像,此器雕一把胡琴,琴头是龙首。
熟悉龙生九子典故的人都知道,琴的龙首其实就是龙生九子中的老大囚牛。
传说中,囚牛平生爱好音乐,它常常蹲在琴头上欣赏弹拨弦拉的音乐,因此琴头上便刻上它的雕像。这个装饰现在一直沿用下来,一些贵重的胡琴头部至今仍刻有龙头的形象,称其为龙头胡琴。
孟子涛之所以注意到这件雕像,除了异常小巧之外,还有一点,此物通体为黑色,和他先前得到的龙龟以及狻猊像使用的材质完全一样,再加上又雕刻的是囚牛,就不禁让他多想了。
此时的孟子涛觉得很为难,因为董大爷不想卖柜子,而且对抽屉里的东西也很在意,那董大爷在意的会不会就是这个囚牛雕像呢?如果是的话,那他肯定是得不到的,就算不是,现在也很难开口。
孟子涛觉得现在只能借助对魏栋梁父子的调查,来解决这件事情了,要是能够发现老头也有问题,他就可以借之得到这件雕像。
想到这,孟子涛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着像了,有些容易被自己在意的东西牵着鼻子走,万一因此做错了事情,可就不妙了。
孟子涛心里提醒着自己,但既然遇到了囚牛像,他肯定不可能放弃,希望能早点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吧。
孟子涛把这件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对着董大爷问道:“大爷,这三件瓷器我们都可以选吧?”
董大爷回道:“只要价钱合适,都可以让给你们,另外,这套桌凳你们想要也可以拿去。”
孟子涛呵呵一笑,刚才进屋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八仙桌和长凳,都不用细看,就知道只不过是用柴木制作的普通家具,买下来运回陵市,连车费都不够,他又不是棒槌怎么可能会买。
“大爷,你还是先说说这三件瓷器的价钱吧。”孟子涛说道。
“一件一件来吧,咱们先说这件。”
董大爷指着清乾隆粉彩花卉双耳瓶说道:“这只瓶子六百万吧。”
“大爷,你这个不价钱就太贵了,我看两百万还差不多。”对方漫天要价了,孟子涛当然得落地还钱。
董大爷摆了摆手:“我是不懂古董的价钱,不过这些东西我都请专家帮忙估过价的,六百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真的一点都不能少?”
“当然,老头子我开价从来都是实价。”
见董大爷油烟不进,孟子涛知道是谈不下去了,于是指着笔筒问道:“这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