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力之王
“总统先生要见我?”陈耕下意识的看了下表,才20点18分,不由的有些疑惑:“这个……时间不太对吧?”
按照此前白宫方面给自己提供的时间表,总统先生与自己面谈的时间大概是22点40分至22点50分,上下有五分钟的浮动时间,这也很好理解,如果总统先生和某个人谈的比较投机,说不定就多聊几句,自然就多占用一点时间,可如果聊的不投机,占用的时间就少了……从这一点上来说,包括美国总统在内的这些个国家的主要领导们也是够可怜,一旦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时间的安排根本不由自己说了算。
布兰特·迪西萨尔微微点头:“总统先生有些额外的事情想要向你了解一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个不算在22点40分的时间内。”
“OK。”既然布兰特·迪西萨尔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陈耕唯有点头,示意幕僚长同志在前面带路。
倒是卡伦·卡朋特,下意识的反手握住了陈耕的手,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
陈耕对她比划了一个“没事”的口型,同时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虽然不知道大统领为什么临时要见自己,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否则就应该是保卫部门的人出面了不是?
……………………
陈耕一路上都在琢磨,里根大统领一反常规的要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以至于但他在椭圆办公室里看到大统领夫妇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想了各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会是大统领夫妇一起见自己。
布兰特·迪西萨尔低着头,不想说话,这位白宫办公厅主任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累。
愣只是一瞬间的事儿,陈耕随即向大统领夫妇微微弯腰致意:“总统先生,夫人,晚上好。”
“费尔南德斯先生,晚上好,”大统领没说话,先开口的是南希:“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果然如同传说当中的一样,大统领同志比较惧内。
陈耕笑着应了一声:“是。”
“费尔南德斯先生,请你过来是南希的意思,”紧随南希之后,大统领同志终于开口了,他沉声道:“是这样,你去过华夏多次,和华夏政府的高层领导很熟悉,与那位老人也有一些交情,是吗?”
特意动用宝贵的机动时间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向自己了解一些华夏的事情?
陈耕心头飞速的转动着、思索着大统领这番动作的意图,却是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不能说熟悉,像是这样执政经验丰富的政治家、大战略家,他们的意图和目的不是我能猜透的,只能说是我对他们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吧?”
大统领和南希对视了一眼。
夫妻两人都没想到陈耕居然会这么说,没想到去过华夏数次的费尔南德斯·陈,非但没有因为自己与华夏政府高层的关系而沾沾自喜,反而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难得的冷静……这太了不得了,夫妻两人心中对陈耕高看了一眼。
“有了解就好,”大统领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意图表现出来,他微微颔首:“随便坐……是这样,华夏驻美大使馆向白宫转交了他们那位老人给我的邀请。”
“邀请?”
“嗯,邀请,邀请我在合适的时候去华夏访问,”大统领盯着陈耕,沉声道:“对这个事,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
另外,当我不知道么,现在马上就1982年了,1984年年四月份,也就是16个月之后就是你首次访华的日子,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白莲花。
陈耕心里吐槽着,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思在索的样子。
里根夫妇似乎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陈耕。
并没有让大统领夫妇等太久,大约半分钟的时间,陈耕开口道:“政治的东西我不懂,但我认为,在某种意义上,政治和商业其实是很像的,不管是搞政治还是做生意,都必须清楚的明白一点,即:
谁是我们的敌人?
谁又是我们的朋友?
在我们的敌人当中,哪些敌人是我们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损失巨大也必须要搞死的?
谁又是敌人当中可以拉拢到我们身边的?
其中有没有可能叛变的?
只要搞清楚了这些问题,接下来的事情就留简单了,就像是医生一样,对症下药就可以了。”
大统领夫妻俩再次对视了一眼。
连布兰特·迪西萨尔都忍不住惊讶的望着陈耕。
是的,他们都对陈耕的话倍感惊讶,在国际政治当中,这些问题都是必须搞清楚、绝对不能混淆的,如果陈耕是一个在政坛厮混了多年的老狐狸,他明白这些倒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他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在自己看来被幸运之神格外宠幸的年轻人,居然也明白这些道理?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里根和布兰特·迪西萨尔开始相信陈耕的成功不是偶然的了,至于某种更深层次的可能,现在看来也越来越小了。
“那你认为谁是美利坚的朋友?谁又是美利坚的敌人?华夏是这其中又扮演着哪种角色?”大统领缓缓地开口了,目光凝视着陈耕。
陈耕的心不由自主的、不受控制的开始跳动起来:自己,可以为这个古老的民族多争夺一点时间、多争取一点好处了吗?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可是这一刻,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您这真是……”
陈耕轻轻的摇了摇头:“美利坚的敌人当然是苏联,这一点毫无疑问,比如阿富汗战争,比如这场石油危机、比如这场从1978年开始的、引爆了全球货币贬值的货币危机,不都是我们文明世界在对苏联的动作么?”
大统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猛地站了起来。
布兰特·迪西萨尔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脸惊骇的望着陈耕,下意识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布兰特·迪西萨尔震惊的样子,大有一副如果陈耕应对不当,他就打算杀人灭口的意思。
其实也不怪布兰特·迪西萨尔的反应这么激烈,这场席卷全球的货币危机和石油危机是以美国为首的整个北约集团对苏联的一招战略重手,这一点没错,可这应该是费尔南德斯·陈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知道的事情吗?
再进一步,苏联难道是傻子么?如果连费尔南德斯·陈都能看透整个北约的阴谋,苏联会看不懂、看不透?
一时间,里根和布兰特·迪西萨尔都是心乱如麻,如果只是费尔南德斯·陈天赋惊人、自己领会的也就罢了,可如果……
他们简直敢想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
因为这件事的性质太严重,以至于两人甚至连华夏的事情都丢到了一边去。
房间内气氛的瞬间变化没有瞒过陈耕,但他却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很简单。”
很简单?!
他竟然说很简单?!
整个北约商议了十数年、用了十数年的时间来布局、调整,只为了能够将毛熊一击致命的布局,在眼前这小子的眼里,竟然只得到了“很简单”的评价?布兰特·迪西萨尔觉得自己的心口好痛、好堵,好想静静。他下意识的扯了一把衣领:“费尔南德斯先生,请您解释一下怎么就简单了?”
完全就是“如果你敢不给我也给满意的答案,今天你就死定了!”的架势。
如果说幕僚长同志是一副“如果你敢不给我也给满意的答案,今天你就死定了!”的表情的话,那么陈耕的表情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还好意思问?!”的贱模样了:“真的很简单,首先我们必须明确一点:苏联是我们的死敌,是我们美利坚以及我们的盟友们想尽一切办法、哪怕付出几十几百万的人命也必须要解决掉的对手,对吧?”
“哼。”
布兰特·迪西萨尔哼了一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耕笑了:你认就好。他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好了,明确了这一点,我们再来看苏联这几年的情况,就会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这次,是大统领夫妇和布兰特·迪西萨尔一起问出来的,因为这个问题是他们共同的疑惑:有意思的事情?我们怎么就没发现什么事情有意思了呢?
“这件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在勃列日涅夫上台之后,为了迎合勃列日涅夫,苏联开始各种盲目的大跃进,他们要造最大的飞机、造最大的火箭、造最牛X的坦克,整最牛逼的军舰,盲目的扩张城市证明苏联的安居乐业,不符实际的去花大价钱设计那些奇葩的机械,他们要生产最奇葩的汽车,玩儿最扯淡的火车头,也要日最野的金发吉娃娃……
总之,一切都要是最好的,不然就是无能,被资本主义盖过了一头……”
“这有什么不妥吗?”布兰特·迪西萨尔打断陈耕的话:“这对民主和自由的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