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一定会走到这里,她也知道他会在面前停下。
仿佛是冥冥之中某种注定的牵引,他们互相注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许他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端倪,但是身处流觞旁边的江南,此刻握紧了拳。
师尊眼里隐隐露出的关心之味,是怎么回事?
他是特意为了清欢来的吗……一想到这里,她压下去好久的内心那股难以描述的酸楚感又升了上来。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嫉妒,不甘,酸涩……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明明不想的,可是江南真的说不清楚。
孽缘吧。
“方才与你比试的那弟子已查明是魔教中人,混入道云派来的。”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道云派师尊,平平淡淡这么开口解释了一句以后,拂袖将一瓶药膏递给了流觞。“好好养伤。”
他想的算是周全,因为这小隔间里的药师和弟子都退出去了,只剩他们三个人。江南在一旁静静听着,几乎不敢深想这句话其中掺杂的意思,视线落在一旁的绷带处。
流觞看了江南一眼,并没有接过瓶子。已经经历了这两日的思考,她不再心猿意马,而是显得冷静从容。况且,这会儿江南也在这儿,有些话她也无法说出口。
而江南敏感得超乎她意料,更没想到,她主动说:“清欢,既然师尊有话想与你说,我就先出去一下。”说罢,自动退出了这无言的战场。
而在转身时,她的眼睛却红了。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两个人视野里,这下,是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多谢师尊的赏赐。只是此次受伤弟子众多,清欢方才那么大概一瞧,还有许多比我受伤更重的同门师兄,师尊不如将药留给他们。”她淡淡地望向他的双眼,平静无波。
道云派师尊也没再多言,将药放在了桌子上。
在他又沉默一会儿,也转身将要走时,流觞才开口:“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我知道是你。”
“清欢,别纠结过去,也别太在意未来。”他若有所指地这么说,似是忍耐,又郑重极了。“一切都取决于当下。解决了眼下魔教的问题以后,很多真相才能浮现。你还小,好好养伤,练武。如果当真想要去外面,跟随师兄们便是。”
他匆匆地说完这番话后,神色不再像以前那样平静,离开了隔间。
流觞轻笑一声,喟叹道:“可如果是我没有时间了呢?”
这是最后一个世界。容锦,无论我们谁先放手,都已经做好了永不相见的准备。
如果你真的做好了,第一个没有异议的,一定就是我。
她像是暗暗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拿起放在桌上的药膏,姿势别扭地自己给自己涂着。反正,不用白不用呗,想那么多干什么……即使她确定他是容锦,他也不承认,既然如此她还执着什么呢?
窗外适时响起了雨声,流觞捂着胳膊站起来,朝外面看去。
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