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玄眉头一皱,问道:“你要我什么时候动手?”
铜鹰嘿嘿一笑,冷声道:“三天之内。”
叶清玄动容道:“这么快?”
“时不我待。”
铜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有些事非但绝不能等,而且一定要快,越快越好,就叫迅雷不及掩耳。还有件事,晋亥那里不需要你出手了,就在你们行动后没多久,帅天凡便趁夜带人出手暗杀,将重伤的晋亥格毙,随之被击杀的白道高手,超过二十人。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答应你的酬劳一分都不会少,到老霍头那里去拿吧。”
晋亥死了。
帅天凡果然不会坐以待毙。
这小子两面三刀,到了最后都没有透露帅继绝与金鹰联手的消息,只不过当他发现有人捷足先登,先一步取走密函和信物的时候,不知会是何等嘴脸。
若是他查到出手的人中还有自己,不知又会有何等反应。
铜鹰跟着说道:“展雄飞喜欢花,尤其是展羽在他生日时送给他的三株鹰爪兰,更是被他视若珍宝,这一次武林大会他都命我亲自护送过来。每个黄昏都要到园子里溜溜,看看花,修剪一下枝叶,这是他的习惯,几十年来从未有一天间断。”
叶清玄想了想,问道:“只有他一个人?”
铜鹰微微一哂,讥笑道:“他从来不要别人陪他,因为他总是利用这段时间,一个人静静地思考,有很多大事都是他在这段时间里决定的。当然,这次展羽之死,睹物思人之下,看得越发频繁。那正是你动手的好时机。”
叶清玄道:“时局迷离,我若是鹰王,一定还会埋伏些暗桩哨卡。”
铜鹰点点头,冷冷道:“我就是他最贴身的暗哨,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是依仗我。当年能够得到鹰王信任,出身他贴身侍卫的,只有我和铁鹰二人,可惜,当年铁鹰受人教唆,背叛了鹰王,如今担任贴身侍卫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叶清玄淡淡看着铜鹰,问道:“这样好的机会,你是要出手助我,还是制造机会,让我单独行动?”
“我不能出手。”铜鹰直言道:“为了之后的扫尾工作,我还不可以出手。”他忽又问道:“平常你用剑杀人?”
叶清玄道:“大部分情况如此。”
“需要多远?”
“十步以内。”
铜鹰一笑:“十步一杀?你的剑法能达到司空见愁的水平吗?要知道,就算是司空见愁,十步以内都没有必杀展雄飞的把握。”
叶清玄冷哼一声,道:“司空见愁是珍惜名声的刺客,而我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手……司空见愁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所以我比司空见愁还有更大的把握。”
铜鹰面上露出满意之色,道:“好,展雄飞看花的时候,常常很专心,而且,这是他自己的地盘,他绝对想不到会有人暗算他。你有多大机会得手?”
叶清玄道:“十步以内,至少有六成机会。”
“六成机会?只有六成?”铜鹰不由得有些愠怒。
叶清玄打断了他的话,道:“六成机会已足够,通常有三成机会时,我便已出手。身为一名职业杀手,暗杀成功几率并不在有几成机会,而在于你是否能把握的住。若是真的能完全把握机会,一成机会也已足够。”
铜鹰长长舒了口气,道:“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当然。”叶清玄道。
铜鹰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叶清玄道:“我什么时候准备动手了?如何才能接近鹰王,还不会被人看到。”
铜鹰笑道:“问得好。”
此时雾色更浓,将二人衣衫尽乎全部打湿,铜鹰运转罡气,一阵蒸腾的白烟过处,衣衫尽数干透,舒服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才接着道:“你可知道,鹰王之子的灵柩还未入土……”
叶清玄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杀死展羽的疑凶马上就要到此?”
叶清玄心中一动,再次摇了摇头。
铜鹰嘿嘿一笑,道:“金鹰奉命,就要面见鹰王了,他也势必要见展羽这最后一面……”
“他敢来见鹰王?”叶清玄沉声问道。
“如果他不敢,他便不是金鹰了。”铜鹰感叹一声道:“金鹰这辈子都觉得自己被鹰王所压制,但其实说起来,我们十二飞鹰中,就算加上鹰王的亲生儿子,最像鹰王的那一个,还是金鹰。”
“我该怎么做?”叶清玄问道。
“我会安排你进府工作,然后会在第一天黄昏时分,开饭前会有一阵铃声响起,那时你无论在哪里,一听到有铃声,就立刻要赶来。快速进入到灵柩之中,记住,是展羽的灵柩。”
“你让我在棺材里跟死人待三天?”叶清玄眉头一皱。
“有困难?”铜鹰脸色一沉。
叶清玄嘿然一笑,道:“放心,只要你钱到位,我便事到位。”
铜鹰眼底闪过一丝鄙夷神色,沉声道:“你不必再三提醒,老霍头能保举我们之间合作,足以证明双方的可信度,难道你连老霍头都不信任了吗?”
叶清玄耸了耸肩膀,无可无不可。
铜鹰上前一步,慎重说道:“记住,铃声响起的时候,无论你在哪里,必须第一时间赶到,我只能负责在那片刻间绝不会有人看到你。”接着,他接着道:“你若耽误了,非但误了大事,你自己也得死。”
叶清玄擦净了脚上的士,又躺回床上。
现在一切事都已决定,只等着最后一击,就好像龙已画成,只等点睛。
事情的发展非但远比他想像中快,而且也远比他想得容易。
哪怕自己是一枚被人利用且随时抛弃的棋子,也不能阻止他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更不能阻止他接近金鹰。
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心里反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对。
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呢?他自己弄不清楚。
这一切的事情都很妥当周密,也许只不过安排得太容易了些。
而且还是别人替他安排好的。
他从不愿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上。
尤其是铜鹰。
叶清玄只有尽量使自己安心,因为他根本没有别的事可做。
他在等,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