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邪独下擂台,接下一名秃头老者的挑战,同时言明夺取那柄“游龙乌牙剑”,将这场比武大会重新引上夺宝竞技的正路上来。
只要聂星邪保持不败,便没有人可以绕过他去挑战叶清玄等人。
厢房内,叶清玄等人焦虑地看着段散石施针救治如花和广戒二人。
此时广戒浑身上下刺满了银针,正从针孔处嗤嗤往外冒着蒸汽,广戒要比如花的情形严重的多,因为严重的脱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皮肤褶皱如同行将就木的老朽,要不是体内发热发红,更像是具干尸坐在眼前。
而率先得到治疗的如花,此时口中含着那枚“寒蛟珠”,珠子上散发的寒气驱散热毒,绯红色的烟雾顺着针孔不停地向外冒着,身体的炙热已经至少减低了四成,脸色只是稍显红润,而非如同当初烙铁一般的模样。
现场除了将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段散石之外,其余人等都是躲出去丈余距离,不敢让那红色烟雾沾染到分毫。那“赤血红莲”的剧毒也不是吃素的。
半粒解毒丸被段散石融入了“冰心洗髓膏”中,再辅以冰山雪莲和其他一些灵药,配成药汁,给如花灌下,刹那间如花顺着针眼向外冒出的红色烟雾浓烈了十余倍,而如花身上同样大汗淋漓,连着汗水也染上一股血红的颜色,看上去极为瘆人。
不过众人知道如花体内的热毒正在被肃清,体温正恢复常态,“赤血红莲”的剧毒已经威胁不到如花的性命了。
大律寺的众僧看得大为欣喜。如花能够没事。就说明自己的广戒师叔也是无事……
这边众人围成一团。旁边不远,许灵空与夏侯清枫也聊得正欢,而司徒家的司徒凌威也带着司徒怡兰前来问候,云柱、归鳖生二人则服侍左右。
对于昆吾派竟然还有其他余脉,许灵空这个老道兴奋得五迷三道,不停地拍着手掌大笑,问东问西地没完没了。听闻夏侯清枫提及当年授武哑师的形象以及所用剑法,许灵空立即猜出其身份乃是当年昆吾五大神剑之一的“锐金剑”袁道纯的持剑童子灵元子。
听到夏侯清枫提及灵元子的遗愿是将其骨骸移葬昆吾山。许灵空不由得长叹一声,眼神中露出悲痛的神色,缓缓说道:“灵元师弟是个孤儿,从小在昆吾观中长大,昆吾山便是他的家,难怪他死后还想着落叶归根啊……”
接着神色露出怀念的表情,许灵空缓缓说道:“当年昆吾派叱咤风云,横空出世,五大神剑威震武林,‘锐金剑’袁道纯、‘青木剑’封道荣、‘炙炎剑’姜道凡、‘寒冰剑’石道芳和‘沉沙剑’唐道安。哪一个不是令人高山仰止的人物……唉,可惜啊。可惜。百年前一役,竟然中了暗算,‘孔雀翎蓝’剧毒之下,全派高手尽皆覆灭,致使昆吾山被围攻之时连个外援都没有,厮杀半月,昆吾山血流成河,尸骸遍地。本观近万弟子,十数万亲眷尽数被屠……如此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一席话说得几名昆吾弟子频频点头,恨意滔天。
聂星邪挡在擂台之上,连败数名挑战者,耗时数个时辰,一晃间,天色已晚,明月高悬。
上台挑战之人也已经从名震一方的武林名宿变成了年轻气盛的青年俊杰。
这些年轻人本就是冲着“品剑会”的名头而来,为的不仅仅是夺取神兵利器,更是为了在天下群雄面前扬威立万。
名对一些武林名宿,聂星邪的剑法还不能尽展其威力,因为他的乃是黑暗之剑,刺杀之剑,短暂间爆发的攻击力既隐秘又惊人,但作为一名杀手,成功的刺杀是从埋伏开始的,伺机而动,一击必杀,而此时此刻却是众目睽睽之下的比武,隐匿与潜踪技巧毫无用处。
面对那些搏杀经验丰富的武林名宿,聂星邪优势并不明显,只能依靠剑法堂而皇之地取胜,所以战斗起来并不轻松。
而此时曹胜等人因为风云盟的事情弄得进退失据,士气受损,此时正在内部梳理各方意见,可以说,对付叶清玄等人的攻势暂时告一段落,于是聂星邪的对手开始变得越来越年轻,目的性也越来越明确。
如果之前的比武是对付叶清玄,此时的比武则完全是争夺名气和宝剑。
聂星邪比武下手越来越轻,赢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之前数个时辰才赢了数名高手,而到了此时,不过一个时辰,他竟然连败十八名年纪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俊杰。
战斗的场面固然好看,四周看热闹的群雄也看得心潮澎湃,但却少了之前比武时那种疯狂欢呼、近乎不要命的气势。
此时大禅寺四大神僧所在的厢房之内,来了一名意外之客。
除了妙秀以外的三大神僧安然入定,围坐在了房间四周,“武相”郑展堂神态洒然地独坐在八仙桌旁,手中捧着一封书信,认真阅读。
在他的身边,一名儒生打扮的青年人垂手直立,小伙子眉清目秀,自有一股风姿绰约书生气息,尤其嘴角处常含一缕笑意,让人极易生出好感。
郑展堂看毕书信,缓缓舒了一口气,半日不语。最后依旧是将书信重新叠好,收入怀中,方才对着年轻书生出言问道:“谨言,师兄身体还好吧?”
年轻书生恭敬施礼道:“拖师叔的福,家师身体康健……”
郑展堂笑道:“呵呵,若真是托我的福,那恐怕就要把师兄给气死了吧……”接着又问道:“谨言师侄,静流师兄既然派你下山,想来你的武艺必是大有所成了吧?听闻你在‘十二元老会’培养的二十名精英高手中表现不俗,不知道练到第几重了?”
“回师叔的话,已经到了第八重境界了……”那位“谨言”师侄回道。
郑展堂点了点头,喃喃道:“第八重天,恩,应该可以了……”接着抬头向着对方看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儒林学院第三十四代弟子陈谨言跪下听命!”
那名叫陈谨言的弟子一愣,见到郑展堂一脸正容地看着自己,慌忙跪倒在地,道:“弟子陈谨言在!”
郑展堂缓缓道:“奉儒林学院第三十三代掌门严静流书谕:今日将传授与你。这乃我派第二十九代弟子冯定山所创,经本人完善,终于在不久前练成,今日传授于你,将此功法带回宗门,发扬光大,日后斩妖除魔,以正我神武之气。”
陈谨言神色激动,叩首领命。
三大神僧齐宣佛号,道成和尚施礼道:“郑施主完善荡魔功,有大功于天下,天下除魔神功又添一门!”
神见枯瘦脸上罕见露出笑容道:“阿弥陀佛,老衲恭贺陈少侠得此神功!”
陈谨言脸上光彩照人,露出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
天下两大破魔功法,至此以后,将变为三门,而他陈谨言就将是借其成名的一代高手。
郑展堂捋须微笑,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一般地难以平静。
的创建者虽然功不可没,但这门功法的成功却完全依赖于自己。凭借对魔门功法和儒家功法的熟悉,郑展堂比之前人更有机会完善这门。虽然当初的想法是为了隐藏身份,让自己潜藏得更深,但到了成功之日,这门功法对于郑展堂来说,却是喜忧参半。
完善固然名垂千古,但若是传播出这门功法,便是公然与魔门作对了,自己的性命顷刻间便会极为危险。到时魔门的反应仍未可知,但绝对不会反应的那么平和。
只是……
郑展堂抚了抚胸口的那封信,想不到严静流竟然在许多年前,在帮助自己封印魔功的时候便已经看出自己的不妥,可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给了自己一个重新做人、洗头革面的机会,只要自己真正与魔门做一个切割,便愿意保自己平安无事,在儒林学院中教书终老。但若是自己再多行不义,他将亲自废掉自己的武功,带回儒林学院闭门终生,并向天下英雄谢罪。
郑展堂叹息一声,暗道:自己这个大师兄,宅心仁厚,到了最后还是承诺给自己留条活路,不忍杀害于他,这个恩情,只怕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的了……
将归还儒林学院,也算是自己这个不肖弟子给师门、给自己的大师兄一个交代吧。
当陈谨言这名儒林学院的高手正在悉心学习新创立的之时,另外一名儒林学院的年轻人,却在不停的咳嗽声中,敲响了叶清玄所在厢房的房门。
“咳咳……叶兄可在此地否?儒林学院齐濡林求见!”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叶清玄意外的面容,“齐兄,好久不见,那阵风把你吹来的?”
齐濡林脸上带着一丝不太健康的苍白,却是露出万分欣喜的笑容,洒然答道:“还不是叶兄这股劲风?听闻在下与叶兄有点交情,门内师叔伯们自然派遣在下过来探听一下虚实喽……”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