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啊,他们欺人太甚。”
帝都医院,一间豪华的vip病房里,一个气质独特的贵妇人坐在病床上抽噎着。
“妈,别哭了,身体重要。”
“我也知道身体重要,可是,你爸他,他不是人。”
年轻而又美丽的少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别哭了,不值得。”
“我也知道不值得,可是,我伤心,我难过,女儿啊,妈妈的心疼啊。这些年,为了他,我做了多少事,他怎么就不知足呢?”
林蝶衣垂下眼帘,什么都没有说。说什么呢?劝慰母亲?如果母亲听劝,就不会躺在这里。说说父亲?一个贪婪又没有多少人性的人,她懒得提起。
“这些年,他在外面养女人,我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个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了;林氏集团是你姥爷一手创建的,他想要管理,我二话不说的把董事长的位子让给他;他要找人陪着乡下的老娘,我把我最爱的女儿送回乡下……我做了这么多,他还想怎么样?你爸他就是个骗子!年轻那会儿,他说的多好听,做的多真诚,我就是被他骗了,要不然,我堂堂的林家大小姐怎么会嫁给他这样的穷小子?女儿呀,我不甘心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
看着满脸不甘的母亲,林蝶衣暗自摇头,她的母亲是一个多么高贵优雅的女人,怎么也被生活磋磨成了怨妇?
“他邱泽欺人太甚,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女儿,你不知道这些年,妈妈有多苦,我已经退了再退,可是,他竟然还不知足,他竟然让那个女人到我面前来嚣张!”
林蝶衣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也没说,其实,爸爸妈妈那点儿事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就是因为从小看着父亲的虚伪和无情,看着母亲的悲伤和痛苦,长大了,她才会选择处处护着她,指天发誓爱她到永远的青梅竹马做丈夫,可是最后呢?还不是一样遭遇背叛。她不知道是她们娘两个倒霉,还是,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
“他们不是人呢!”
贵妇人的声音悲伤而又绝望,满脸的泪水看上去好不可怜。
“妈,别想太多,看开点儿。”
“我看不开!他们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那就打回去呀!他能那么嚣张,还不是你惯的。
这话,美妞只敢在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会被骂的。
看着母亲伤心难过的模样,林蝶衣的心有些憋闷的难受,伸出手轻轻的擦掉母亲脸上的泪水,默默的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倒水。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母亲“嘭”的一下站起身,吓了林蝶衣一跳,急忙放下水杯,转身想要拉住风一般冲出去的母亲,却被母亲挣脱开。
就这么去找人算账?母亲实在是太过鲁莽。
林蝶衣一边快速的追下楼,一边给唐叔叔打电话。
地下车库里,林蝶衣看着飞一般远去的车尾巴,懊恼的跺了跺脚。
林氏集团的楼顶上,远远的便能听到母亲的怒吼,父亲的斥责还有那女人嘤嘤的哭声。
“邱泽,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看你像个疯子一样。”
“我像疯子?我为什么会像疯子?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争吵的声音更加激烈,偶尔的还伴随着“噼里啪啦”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蝶衣顾不得其他,快速冲上楼顶。
冲上楼顶的那一刻看到的是父亲推搡着母亲,母亲已经无限的接近楼顶的边缘,而那个女人却蔫坏的伸出一条腿。
“妈!”
林蝶衣恐惧的大叫,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要命的冲过去拉住母亲,自己却着了那女人的道儿,摔下楼顶。
“女儿!”
“美妞!”
唐叔叔来了!
唐叔叔来了,母亲就不会被欺负了。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默默的守护着母亲。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林蝶衣没有一丝害怕,似乎还有一点儿如释重负的轻松。
谁说只有母亲苦,其实她也挺苦。死了好啊,死了就可以远离那些渣男了。
林蝶衣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
“嘭!”
林蝶衣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这是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还真响,也真他娘.的疼。疼?疼吧!疼过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蝶衣默默地等待着,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嗯?她这死亡的过程是不是有点儿长?美妞睁开眼,本以为会看到满是鲜血的地面,但是,映入她眼帘的却是黑乎乎的墙面,一根灯线扯着的玻璃灯泡,不算透亮的木格子窗,还有十分具有年代特色的印着“劳动最光荣”的搪瓷缸子。她这是……穿越了?
靠!不会吧?穿越也不给她穿个科技发达的年代?怎么跑到这个吃肉都得拿着票排老长的队才能买到二两肉的年代来了?她没得罪老天爷吧?
林蝶衣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轻,感觉脑袋抽抽的疼,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等到她消化完这些画面,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这哪里是穿越,她这是穿书。
知道什么最可怕吗?不是知道粑粑麻麻面和心不和,不是亲眼见到自己的男人睡到别的女人床上,不是上一秒还在等待死亡下一秒就重新活过来,而是上一刻还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这一刻就到了出门要介绍信,买饭要票的七十年代,是刚刚还是前凸后翘的妙龄女郎现在就成了二百二十多斤的大胖子,是睁眼之前她还是一家集团公司的掌权人睁眼之后就变成了什么都不是的早晚会领盒饭的恶毒女配。
林蝶衣觉得她的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本以为脱离了苦海,远离了渣男,却没想到她是从一个苦难的地方跳到了另一个更加苦难的地方。
林蝶衣透过那个不太明亮的木格子窗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明媚,就是一根晾衣绳上飘荡的几件的确良衬衫,旁开门的大肥裤子让人有些心情不爽,是不是一会儿还要见到一个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姑娘?
陈旧的木门“咯吱”一声响,林蝶衣转头看向门外,从外面真的走进来一个身穿方格子的确良衬衫,脚穿塑料凉鞋,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姑娘。
“呦,你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丑人多作怪,一大清早的你拦着我们王副主任干什么?”
林蝶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却在不断的骂娘,这该死的无比真实地感觉,看来她是真的穿越了。如果记忆没有出错,这个女人就是刚刚“帮”她发出“嘭”一声的女人。这个女人喜欢这个身体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没少欺负原身。这一次更过分,她竟然趁着原身晕过去的时候虐.待她。
“问你话呢?没听见?”女人趾高气扬的看着林蝶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和你有关系吗?”林蝶衣淡漠的眼神扫过去,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地下的冰窟中传来。
李双琴被林蝶衣的眼神惊了一下,心不由自主的瑟缩,随即有些愤怒的怒瞪着林蝶衣,“怎么和我没有关系?我是这个厂的员工,王副主任是这个厂的骨干力量,他的好坏直接影响我们的生产进度,耽误了生产进度,你赔得起吗?你个乡下来的丑女人什么都不懂还跟着掺和,托王副主任的后腿,影响我们厂的生产进程,你就是这个社会的蛀虫,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直接摔死,你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浪费社会主义社会的资源,污染我们的空气,王副主任有你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倒了八辈血霉,老天爷怎么不开眼来一道雷把你劈死……”
“骂的爽吗?”林蝶衣的眼神变得冰冷,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嚣张。
“骂你怎么了,骂的就是你,你个死肥猪。”
林蝶衣眯了眯眼,这个女人还真是欠收拾。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拦着你们的王副主任吗?因为,昨天晚上我看见他抱了别的女人。”
“不可能!”李双琴惊怒,那副满脸狰狞却又有一丝担心害怕的模样让林蝶衣的心情微微的有些暗爽。
“怎么不可能?”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竟然败坏我们王副主任的名声,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李双琴张牙舞爪的奔着林蝶衣抓了过来,林蝶衣一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双琴会这么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在她还清醒的时候就敢伸手打人。
“够了!你这个女人!”原身刚刚受伤,身体还没有恢复,虽然现在使用它的是林蝶衣,但是刚刚穿越过来,林蝶衣也有些力不从心,没有躲过李双琴的攻击,硬生生的挨了李双琴好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