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向国公爷汇报这件事吧!”眼下,似乎也只有国公爷能阻止二爷了。
“不妥!”周佳瑶当机立断道:“你去,让红衣来见我。”
段氏点了点头,急忙转身下去了。
周佳瑶的一颗心,却是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云霆雷要对小冯氏出手了!
这本是一个除掉云霆雷的好机会,就算他能保住一条命,只怕就此也会得到云鹏的厌弃,再也蹦跶不起来了。可是小冯氏只怕也保不住了,那好歹是一条命,周佳瑶不忍心利用她。万一云鹏知道了云霆雷的龌龊心思,发火是肯定的,云霆雷是他儿子,他会手下留情,那小冯氏呢?她的一条命在云鹏眼中,只怕还不及几颗南珠值钱呢!
因为要对付云霆雷,伤及小冯氏的性命,周佳瑶是不乐意的!不管之前小冯氏怎么样,她现在毕竟已经改了,而且还怀着身孕呢!一尸两命这种事,周佳瑶可不想做。
就在这时,红衣来了。
“夫人!”她冲周佳瑶抱拳,一脸的肃杀之色。
“二爷出门了,八成是想对小冯氏下手。你带上几个人手,暗中跟上,一定要将他们拦下来。”
红衣犹豫着,“夫人,可是奴婢走了,谁保护您的安全。”
“我没事,我就待在郡主府里哪儿也不去,谁来能闯进来。你快去吧,万一出了事儿小冯氏必是性命不保!对了,千万记得换身衣裳,别泄露自己的身份。”
红衣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办事去了。临行前,她特意去找了一趟潇儿,嘱咐她千万守着夫人,不能离开她身旁。
潇儿会些粗浅的功夫,虽然比不得红衣的身手,但是寻常大汉想要靠近她,也难。
有潇儿在周佳瑶身边,红衣也能安心些,快去快回,应该能保她无虞。
潇儿知道轻重,也知道红衣实则是世子的人,并不是卖身进府的奴婢,所以对她的话,自然百般上心。
“红衣姐姐快去吧,奴婢记着了。”
红衣这才点了点头,下去安排了。
周佳瑶在次间里心绪不宁的等消息,潇儿进门时,就见自家主子一脸愁容,精致的面容之下,似乎暗藏着狂风暴雨似的,心里顿时就是一惊。
自家主子脾气好,对待下人也很是宽容,很少见她有动怒的时候。但此刻,夫人双目微睁,里头却是有掩藏不住的怒火。
潇儿与杏儿相视看了一眼,都默默的立在一旁,不敢言语了。
不多时,段氏又进来了。
“夫人,红衣姑娘他们去了,应该来得及的,您放心!”
周佳瑶略微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二爷走的时候,带了几辆车马,多少人手?”
段氏连忙回道:“总共一辆马车,带了四五个护卫并四五个小厮,人手不算多!”
周佳瑶点了点头,总算是觉得安心了。
红衣说过,云霆雷的身手很一般,加上他比较好?色,前一段时间还用了大量的五石散,所以很伤根本,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养不回来。他自己功夫差也就算了,偏身边跟着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除了一个叫耿凡的,好像别的都是那种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
以红衣的身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周佳瑶心中微安,又想起另一桩事情来。
“初五过节,大小姐可有什么安排?”这是她嫁人后的第一个端午节,也不知道云府往年过节都是怎么个章程。
段氏只道:“跟往常有什么两样,府中有旧例,估计大小姐会按着旧例行事吧!奴婢今儿路过大厨房,还瞧见了厨娘们在泡米,想来是用来包粽子的。”
周佳瑶点头,反正冯氏已经倒下了,这个节怎么过,她一点都不关心!便是初五是周瑾和周婉琼的生辰,备的寿礼却是要好好思量一下。
左右无事,不如叫杜嬷嬷来,商量一下寿礼的事情。
“杏儿,你去请杜嬷嬷来,就说我有事跟她商量!”
杜嬷嬷是个十分知趣的人,平时很少在周佳瑶面前晃悠,跟那些陪嫁的奶娘不一样。
没一会儿,杜嬷嬷就顶着大太阳,带着侍候她的小丫头琉璃过来了。
“给夫人请安!”
周佳瑶连忙道:“嬷嬷快坐,潇儿上茶!”
杜嬷嬷也不拘谨,就坐到了周佳瑶下道边的绣墩上。
周佳瑶见琉璃的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就笑着吩咐潇儿道:“那山楂茶还有没有?赏她一碗凉快凉快。”
“有有有,还剩下好些呢!”杏儿只道:“奴婢这就去盛一碗来。”
琉璃连忙屈膝谢过。
她知道,自己年纪小,又没在夫人面前露过脸,得的体面都是靠杜嬷嬷。也正是因为夫人看重杜嬷嬷,所以才会分了几分脸面给她。
琉璃是个知道感恩的,所以照顾杜嬷嬷也更加上心起来。
周佳瑶见琉璃举止大方,不由得赞叹道:“还是嬷嬷教的好,这丫头年纪虽小,可是行事越来越稳当了。”
这是真心话。
不一会儿的工夫,杏儿就带了凉凉的山楂茶来,还道:“夫人要与嬷嬷说话,你跟我到隔间去喝茶吧!那里还有果盘,点心,都是夫人赏的,你也尝尝。”
琉璃的眼睛亮晶晶的,转头看了杜嬷嬷一眼。
杜嬷嬷点头,“去吧!”
琉璃的模样还算干净,齐整,眼睛里装着的,都是特别纯净的东西,好像只要一眼就能看透她似的。杜嬷嬷见过了太多的阴暗诡谲,所以对于琉璃这样的本分孩子,就格外喜欢。
杏儿朝琉璃招了招手,给她带到隔间去了。
潇儿则是一直记着红衣的话,不敢离开周佳瑶,就远远的站在一旁侍候着。
屋子里摆了冰盆,暑气全消,再喝一点温热的茶水,只觉得全身都舒坦极了。
周佳瑶直接道:“嬷嬷,初五是我父亲和姑姑的生辰,我想着送两份寿礼回去,所以想让您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这个倒也简单,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杜嬷嬷很想知道,周佳瑶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夫人有何打算?”
周佳瑶知道,这是杜嬷嬷在考验她呢!
“依着我的意思,姑母那里的礼,要得一些!”周佳瑶抿了一口茶,才道:“嬷嬷也知道,头些年,全仗着我姑母在祖母面前尽孝,否则的话,祖母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杜嬷嬷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是比较赞同她这个提议的。
“只是日子有些近了,现在差人去准备,怕是有些来不及了吧!”寿礼嘛,既要贵重一些,又要别出心裁一些,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心意。所以送礼的人,往往投其所好的定制一些礼物,省得送了不合适的东西,两下尴尬。
一般来说,送给长辈的东西,既要贵重体面,又要有好的寓意。周佳瑶的嫁妆都是从宋氏那儿出来的,周婉茹是她姑母,宋氏手里的东西,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
万一被她认出来,倒是有些尴尬了。
所以方方面面的都要考虑到。
“这个倒也不难!嬷嬷还记得不记得,我私库里存着好几匹缂丝呢,当初也是别人拿来讨好世子的。我记着有一匹蓝底儿山茶花图案的,还有一匹黄牡丹缂丝,倒是很适合姑母用。”
杜嬷嬷点头,那两匹缂丝,她也有印象,无论是颜色还是图案,倒是都很适合姑奶奶。
“另外再准备一匣子东珠好了!”周佳瑶手里有不少东珠,都是个头一致,圆润,十分有光泽的好东西。这个时代还没有养职珍珠的技术,珍珠都是天生的,东珠也好,南珠也罢,品相相同,大小一致的珍珠都是极为难得的,也异常珍贵。
一匣子的珍珠,有几十颗呢!串成项链或者是做成珍珠头面,都够用了。
这份礼不轻,只是以周婉琼的年纪,戴珍珠有些不合时宜,估计这一匣子珍珠,多半会被她分给两个女儿。
不过,送出去的礼,就是人家的了,爱怎么处置,也是人家的事。
“桃儿拿纸笔来,将我说的这两样先记上。”
桃儿连忙按着周佳瑶的吩咐去取了纸笔,随后潇儿磨墨,桃儿提笔将周佳瑶说的东西记上。
周佳瑶准备的这两样礼,都不轻,要说也拿得出手了!可是周佳瑶总想着弥补一下,想着再往上添两样。
蒋家也不是什幺小门户的人家,拿少了,她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帮我想想,看看再添点什么!”
其实周佳瑶想好了一样东西,只是这东西只能私底下给,不能拿到明面上来。
杜嬷嬷想了想,便道:“老奴记得夫人的妆奁里有一对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论水头,论颜色,都很好。给姑奶奶戴最合适不过了。”
周佳瑶点头,那对翡翠镯子,还是二哥特意找来给她的,说是水头足!只不过,她年纪小,戴不起来,所以一直都没戴。
提起这个,周佳瑶不免又想起了周翼兴,也不知道二哥怎么样了,是否还平安,世子与他见面了没有。
“加上这对镯子,再将我库里那个半尺高的珊瑚盆景也装起来!”
桃儿在一旁听着呢,连忙将这两样也记下来。
“不过,夫人准备的东西会不会有些太多了?”汴京城里给长辈过寿,是有讲究的。像周佳瑶和周婉茹这个姑侄关系,往往送一件贵重的,加上两件代表自己心意的,比如针线之类的,凑成三样,也就够了。
周婉琼又不是过整寿,送多了会不会太打眼了?
“嬷嬷别提心,我这是想把以前落下的都补上呢!”
杜嬷嬷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就没再说什么。
桃儿搁了笑,把单子递给周佳瑶看。
上面写着:
缂丝两匹。
东珠一匣。
翡翠镯子一对。
半尺高珊瑚盆景一个。
都是贵重的东西,却没有一样是周佳瑶亲手做的。
周佳瑶苦笑,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习惯给长辈做一些针黹,鞋袜啊,抹额啊,腰带啊!
她不会女红,勉强能缝个荷包,做一件里衣。
平时世子不嫌弃,贴身穿着也就算了。那样粗糙的东西,她可没脸捧到周婉琼那儿去。
而且她的活计很慢,现在做,怕是也来不及了。
周佳瑶灵机一动,道:“嬷嬷,我的女红可不能见人,你说初五那天,我亲手做一份寿桃可好?”东西是她亲手做的,虽是吃食,可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也只能这样了!老爷那里,您也准备送这个?”
周佳瑶心虚的笑了笑,“要不,我再给我爹煮碗长寿面?”
杜嬷嬷想了想,道:“不如让绣娘绣一条腰带,夫人动手在中间缝一块玛瑙石,意思一下?”
周佳瑶喜出望外,“如此甚好!”
“夫人不会只想送这两样吧?”两样东西,都只能算是夫人的心意,让别人知道了,只怕会笑话夫人抠门。
人情世故往往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周佳瑶想着,自个老爹不是个爱财的,也不通那些瓷啊,瓶的雅物,与其送他这些身外物,还不如送他一点好东西。
比如……
“我手里,倒是还有两支上了年份的人参,拿出来一支给父亲,可还使得?”
杜嬷嬷不住的点头,“上百年的人参,亦得难得了,品相好的,怕是也要千把两银子才能买到。千年人参是只听过,没见过,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周佳瑶挑眉,想起易得档卖出去的那几支参,心里在滴血。
卖便宜了啊!
正在这时,外间响起了说话声,原来是段氏来了。
“夫人!”段氏行礼道:“国公爷回来了,差人请您到前边书房一趟!”
周佳瑶微惊,“怎么这么突然?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段氏道:“您忘了,今天是是朝会,国公爷天不亮就出门了,这会儿才回来,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周佳瑶拍了拍脑门,她把这事儿给忘了。
小朝会三日一次,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国公爷回来晚了,还特意让她去前面书房问话,怕是真有什么事,难不成与世子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