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兰香缘 202 端倪(含奶油小方和氏璧加更)

《兰香缘》202 端倪(含奶油小方和氏璧加更)

作者:禾晏山 字数:3523 书籍:兰香缘

  当下已到入冬时节,又值秦氏生辰,因林长政去了山西,府里也不像往年热闹,寺庙和道观都送了几样礼,并供奉的新鲜果品也捡了供尖儿攒了一个大捧盒,常走动的亲戚朋友也送来衣裳鞋袜、荷包、玩器等物。因不是整寿,秦氏的意思也不叫大办,连去庙里烧香祈福做法事都免了,只在家里请了几个和尚尼姑诵了两天增福增寿经。奈何林长政已出任一方大员,林锦楼又位高权重,前来送寿礼之人也将要把门槛踢破。

  这一日香兰正坐在碧纱橱里的大炕上做针线,抬头往屏风后望去,只见林锦楼坐在外面,拿着厚厚一叠礼单翻看,这些已都是他的幕僚挑出来的,近两三日每天都盛满四个银盘子,林锦楼将可收的放到一处,把需退回去的又放到一处,还有几张特特单独拿出来。书染执笔,蘸饱了墨,按着林锦楼的意思在礼单上标记。

  书染回知春馆已有几日光景了,一来便大有拨乱反正之意,权柄尽数收回来,将不守规矩的丫头婆子们打的打,罚的罚,紫黛提携的人一概没落下,十分扬眉吐气。紫黛仍回了知春馆,只是灰溜溜的,镇日缩在房里不出来,连正房的门都不得进,院儿里也有同她交好的粗使丫头和婆子等,待她也敬而远之,余者更绕路而行,背后指指戳戳。流言传香兰“飞扬跋扈”,只是说个影儿,谁都没真瞧见过,可紫黛让林锦楼下了面子,喝了香兰的洗脚水,这是有目共睹的。一时传得沸沸扬扬,最后竟讹传紫黛“勾引爷们”不成,喝了林锦楼的洗脚水,颜面早就被踩到泥里,惹得韩妈妈脸上也一片铁青。

  “要不是关照太太的面子,早就把她打发出去了,大爷身边有几个侍卫还打着光棍儿,紫黛那小蹄子嫁了他们也算有脸,比配小子的强多了。只怕韩妈妈那儿过不去,再给太太跟前上眼药,没白连累姑娘。好歹先留着她,不叫她上屋里来,省得姑娘看她闹心。”书染这般跟香兰解释一番。她对香兰格外恭敬,亲自挑了四个丫头给香兰使唤,个个乖巧伶俐。小鹃“素无大志”还好,春菱却生怕自己被新人顶了位,对香兰愈发殷勤。后见香兰把那四个小丫头都交由她管,方才一颗心落了地,又有些得意起来。

  此时,春菱在一块寿桃刺绣上喷了烧酒,仔细用熨斗烫平,托给香兰。

  香兰小心翼翼的把那刺绣绷在一块绸料上,她正做一个四面和合荷包,秦氏做生日,总不好两手空空。林锦楼将礼单看完,又将帖子一一看了,命书染拿到前头书房,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到碧纱橱里,坐在炕上,盯着香兰看了半晌,道:“爷的荷包旧了,回头你也给做一个。”说着把腰间方形缂金丝玄色锦缎荷包摘下来扔到香兰手边。

  香兰一瞧,那荷包说不上簇新,却也鲜亮,戴了没多久,遂抬起头瞅着林锦楼没有说话。

  林锦楼轻咳一声道:“天冷了,总不好一直戴锦缎的,回头做个羊皮金边的给爷。”

  香兰应了一声,又听林锦楼道:“今儿晚上爷不会来吃,永昌侯请爷去他府上吃酒,应是为了三妹妹的婚事,他爹娘早没,堂叔替他操持这一层,又怕慢待了咱们家,二叔这两天犯了旧疾,老太爷的意思是让我去。”

  香兰暗暗纳罕,林东绫与年轻男子幽会的事她曾撞见过,原以为这次家里给她订了亲事,依林东绫的性子必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搅个天翻地覆不算完,谁知竟静悄悄的,倒是王氏抱怨永昌侯年岁大,虽前房未留下什么血脉,可房里两个姨娘都生养了孩子,庶长子将要和林东绫同岁了,让娇滴滴的女儿嫁过去当填房,王氏心里十分不痛快。可林长敏极愿意有这样一个风光的女婿,且永昌侯极有圣眷,春秋鼎盛,为人又颇有豪爽义气之称,林锦楼也常赞他,王氏方才不情不愿的认了。只是觉着百般委屈了娇女,这些日子尽心竭力的为林东绫操持嫁妆。林东绫听说这亲事起先哭着闹腾了一场,后来不知怎么就消停了。

  林东绫既然像是要认了这门亲事,香兰也绝不会多嘴,再说林家的事她也懒得管,听了林锦楼的话只一味点头。

  林锦楼道:“晚上闷了就多找几个人陪你说话儿,听小楚说他家里有个会说书的女先儿,回头叫咱们家来说几出故事解解闷。”

  正说着,林锦园蹬蹬跑了进来,见了林锦楼叫了声“大哥”便往他怀里扑。林长政虽疼爱小儿子,可自持严父威仪,素来是“君子抱孙不抱子”的,板着脸训导时候居多,让林锦园有些怕。俗话“长兄为父”,林锦楼对他十分宠爱,回家陪他玩耍,有时还带他出去疯跑,林锦园自幼便觉着大哥比亲爹还亲,总惦着来知春馆,只是他在老太爷、老太太跟前养着,小小年纪又有了课业,总出不来罢了。

  林锦楼眉开眼笑,把幼弟抱起来举到炕上,命莲心摆好的糕饼,又让把宫里赏出来的果子露沏一杯。林锦园在炕上打了个滚儿,咯咯笑着朝林锦楼扑过来,林锦楼单手抓住林锦园的脚踝把他倒立着提起,在半空中晃悠。

  林锦园乐坏了,咭咭呱呱连喊带叫,奶娘和跟过来的丫头立在门口吓得心肝都要跳出来,可也不敢拦着。林锦楼把小孩儿轻轻扔在炕上,道:“行了,歇一时,让你香兰姐给你剥栗子吃。”

  林锦园笑得脸蛋红扑扑的,香兰便将果子露端给他喝。这些天在秦氏房里,林锦园早就同香兰熟了,他早慧,知道香兰是他大哥房里得宠的人,平时姐姐长姐姐短的,嘴甜得很,喜欢香兰温柔,当下躺在她腿上,抓碟子里的点心吃。

  待吃完第二块,奶娘便过来拦道:“哥儿不能再吃了。”

  林锦园嘟着嘴,指着奶娘对林锦楼告状道:“哥,你看她。”拉了长音。

  林锦楼道:“不过块点心,怎么这个也拘着?”

  奶娘忙赔笑道:“大爷有所不知,三姑娘房里有个丫鬟出了痘,太太吓坏了,今儿个一早就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老太太让哥儿忌口,不准吃煎炒的东西。这糖糕是炸出来的,吃两块还可,再多吃只怕不好了。”

  林锦楼皱了眉,对林锦园道:“既这样就别吃了。”命丫鬟把碟子端走。

  林锦园嘟着嘴老大不乐意,他在老太太和秦氏房里有人管着,吃不着多少零嘴,当下攀在林锦楼身上撒娇撒痴。

  林锦楼便伏在他耳边道:“你要听话,我就给你个好东西,我这儿有一件波斯国制的玩器,精巧得紧。”

  林锦园立时忘了糕饼,缠着要波斯国的玩器。林锦楼忽地夹起他往外头去,又引得林锦园大笑,临走吩咐香兰道:“你拣清淡的点心攒一盒子,给园哥儿送过去。”

  香兰看林锦楼满面带笑的模样,跟他平日阴狠暴戾的形容全然不同,一时有些愣。半晌才缓过神,命春菱取了个圆心捧盒,挑了几样点心,想了想,又挑了几块软和的,单独攒了一盒给老太太。

  到老太太房里送点心是个露脸的差,偏小鹃不在,春菱也不屑跟小丫头抢这个事,刚走到廊下想叫个丫头,只见紫黛从抄手游廊上走过来,一见她便笑着迎上来说:“站这儿做什么呢?是不是要送东西?我正得闲儿,替你跑一趟也使得。”

  春菱斜眼瞧了瞧紫黛,阴阳怪气道:“免了,可不敢劳您的大驾,回头再传出来我们姑娘骄纵,竟敢支紫姨娘奶奶去送东西,可真折了我的寿。”正巧寸心等几个丫头迎上来,春菱便招手把她叫过来,将捧盒往她手里一放,道:“交给你个好事儿,把这两盒子点心送老太太房里,方的是孝敬老太太的,圆的是个四爷的,去罢。”

  寸心原是鸾儿的丫鬟,后来鸾儿被逐,她也撵到后头粗使,直到书染回来,才又将她提携回来,给了香兰使唤。春菱心里膈应,总不待见她,这厢忽然给了她这个差,寸心有些喜出望外,一叠声道:“姐姐放心,指定办妥。”抱着捧盒脚底生风就去了。

  春菱哼一声转过身,自言自语道:“脸皮真厚,放一般人早就羞臊死了,还在这儿死皮赖脸的呆着,真让人呕心……”故意放大音量,让紫黛听个满耳。

  紫黛登时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一转就滚下来,连忙用帕子捂住脸去了。

  画眉静悄悄的立在院儿里的石榴树后头,将这事看了个满眼。她今日披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碧色撒花缎面斗篷,头上只点缀两三根福禄寿的金簪儿,脸上虽是浓妆,却清淡很多,这一番素丽也有风情。她本极爱惜容貌,也是个好妆扮的,今日出门时挑了半天衣裳,心里却暗恨:“衣裳都是艳色的,如今这情形,再打扮惹眼就是找死,可素色的衣裳多是几年前的,穿上又太寒酸。”有些心灰意懒。想到林锦楼好颜色,自己已经让他生厌的人,再不妥帖打扮勾回些旧情,只怕年后就真让他送到家庙里去了。只得打起精神,重新挑了衣裳,又细细匀了脸。

  芝草站在一侧,看着画眉精致的侧脸,默不作声。她原是个三等丫头,因受赵月婵指使推了蕾儿一把,险些害鹦哥滑胎,被贬到外头粗使。后来出了符咒那一桩事,画眉身边的喜鹊等人让林锦楼打了个半死,拖出去买了。书染见芝草生得高壮,便挑了她去服侍画眉,说是服侍,其实是个两个老妈妈一并监着画眉。画眉是个聪明人,安静了几日,便拿出银子首饰打点,那两个老妈妈便也软和许多,更把芝草买服了。

  画眉又站了片刻,芝草便催道:“姑娘该走了,回头误了跪祠堂的时辰。”

  画眉垂下眼皮应一声,袅袅婷婷的去了。

  扫院子的丫头婆子们看了,无不交头接耳道:“画眉这小蹄子倒怪,出去跪祠堂不嫌羞臊,还打扮成这样子,好像跟府里奶奶出游似的。”

  “什么‘奶奶’,早就不是奶奶了,大爷腿就长在正房里,没瞧见把书染都给香兰了么?她才是奶奶。”

  画眉置若罔闻,一路到了祠堂。芝草取出个垫子,铺在地上,画眉便跪了上去。这垫子里加了厚厚的毛皮子,寒气侵不上来,偌大的祠堂静悄悄的。芝草装模作样的站了一时,便出去,顺手关上了门,拿出几个钱塞在守祠堂的婆子手中,与她闲话起来。

  画眉在垫子上坐下来,芝草悄悄进来给她送了两回热茶,枯坐了将要一个时辰,方才起身回去。外面阳光明媚,画眉心里愈发烦躁,停了脚步道:“我闷得慌,在园子里逛一圈儿再回去。”

  芝草为难道:“这……不妥罢。”

  “有什么不妥,不过逛一遭,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要让大爷知道了……得嘞,您就在离大爷和太太远些的地方逛逛罢。”芝草一面说,一面将画眉塞给她的十几个钱揣进兜里。

  画眉在临着二房近的一侧转了转,只见半池枯荷已尽,菊残犹挂枝头,西风渐凉,更有萧索之意。饶是画眉这等寡情功利之人,也勾起自伤之情,只觉自己便是枝子上的那片残菊,犹抱枝头,却岌岌可危,回家要对着如狼似虎的父亲兄弟,留下要送入家庙,但凭哪个落得个“乌发如银,红颜似槁”的结果,忍不住落下泪来。

  正不胜唏嘘,忽见一股火光从假山后冒出来,画眉唬了一跳,只听假山后有人道:“怀蕊,你要死,怎烧这么大火,没瞧见风往这头刮么,险些燎了我的头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